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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他臉上的塵土和血跡早已被狼軍士兵小心的擦淨,眼睛輕合,睫毛細而長,嘴角掛著微笑,安詳從容,彷彿死亡是這天下第一得意事。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與他說話,當時他還是騎兵營的隊副,最愛拆壽春的臺。只兩年的時間,他已迅速成長為一名合格的連長,人也成熟穩重得多,與壽春結伴執行任務更讓她放心。

生命似乎如此短暫,只是每個人對於生命的不同選擇,往往最讓人唏噓感嘆。趙相如的舉止溫柔而神聖,彷彿在進行一場儀式般。壽春看著太后的舉止,心裡更加難受,抬著棺木低聲痛苦著,趙相如從未見他如此傷心的模樣。

狼軍的悲傷自不用說,趙軍此次參戰的騎兵也盡數來到此處。他們知道,若不是這位袍澤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他們中會有更多的人再也見不到今日簡城絢爛的朝霞。

冰天雪地中,周圍一片肅殺之色,唯有山崗上的青松傲然挺立。

龐澈宣讀了一段簡短的悼詞後,趙相如眼中佈滿血絲,聲音嘶啞道:“前日的簡城之戰中,因為狼軍連長尹雨的出色表現和犧牲精神,使我們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奪回這座防守堅固的城池。他用死拯救了許多袍澤的性命,他的死,重於泰山!他無愧為狼軍的軍官,無愧為我國士兵的楷模!今日,我們將在此地,在他英勇戰鬥和犧牲的地方送別我們的壯士,願他長眠地下的靈魂得以安息。”

她最後看了一眼尹雨,下令蓋上棺蓋。趙相如親手取來一面血鳳旗,蓋在尹雨的棺蓋上。

所有趙軍士兵齊聲下馬單膝跪地,狼軍則行屈肘禮,告別自己的袍澤。

在山間縈繞的雄壯歌聲中,尹雨的棺木被緩緩放入土中下葬: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趙國閃擊簡、祁,並在兩日內攻佔二城,秦國兩員守將都尉戰死,損兵接近兩萬之數,而趙國傷亡合計才兩千餘人,攻守雙方戰損相差十倍,令六國側目。

秦國上下震驚不已,秦太后與穰侯暴怒,近十年來,只有秦國向外擴張佔領土地,何時被人如此痛擊慘敗過?簡直顏面掃地!再加上趙國近來咄咄逼人之勢,秦國一直都未能狠下心來與其一戰,只是此次事關秦國實際利益,再不能無動於衷了。

穰侯在極短的時間內調集二十萬大軍,委派武安君白起為主將,司馬靳為副將,誓要痛擊趙軍,奪回城池。此時的秦國就像一隻被踩中尾巴的眼鏡蛇,被攻擊後兇相畢露,身體高高立起,撐開兩翼,吐著長長的蛇信,張開獠牙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趙相如接到訊息後,明白光靠手上僅有的兩萬騎兵根本無法守城,於是立即從邯鄲抽調了兩萬步兵,並秘密下令十萬騎兵星夜兼程趕來支援前線。邯鄲距離祁城相比秦國較近,不出意外的話,此時調集部隊,能夠趕在秦軍抵達前完成防守部署。

趙相如這麼想本沒有錯,只是她低估了一點,領兵者是大小未嘗一敗的戰神白起。

打仗不可妄自菲薄,卻也不能盲目自信。白起從不打敗仗不是因為他運氣好,而是他確實有過人之處,縱是趙國有戰國四將之二的廉頗、李牧,也不能在他手下討得好處去。

白起從接到兵符那一刻起就下令全速前進,日夜不停趕往祁城方向,只用了8天時間就來到了距離祁城一百五十公里外的中陽。

趙國斥候得到訊息立刻來報,趙相如大吃一驚,她原以為白起至少得再過十天才能抵達,沒想到這麼快就出現在祁城附近,而她的部署也被隨即打亂。

事不宜遲,她立即召來趙軍騎兵的國尉劇辛、王奐,都尉賈偃、樂乘、龐援,下達了新的作戰指令:劇辛、王奐各率三萬人馬分別前往少陽山以東汾水以西的梗陽、晉陽防守,賈偃、樂乘各帶騎兵兩萬前往汾水以東的陽邑、榆次駐防,龐援領兩萬騎兵尾隨從中陽趕來的秦軍。

“所有部隊需在五日內到達指定地點,無我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擊,違者由監軍行軍法處置!”此時他們面前不再是一個溫柔嬌俏的女子,而是久經沙場、號令三軍的統帥。

賈偃抖著膽子問了一句:“不知祁城何人駐守?”

趙相如眼光如刀,煞氣不減,賈偃不由被她的氣勢懾住,趕緊低頭做恭敬狀。

“祁城由我親自駐守,領步兵兩萬,出城迎擊秦軍!”趙相如沒有用“老婦”的自稱,她在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