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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宮重掌國事,寡人將兵符帶來,交還母后。”說罷,他從身上取出半塊虎符,跪著舉過頭頂,奉到趙相如面前。

“西狩”是去西邊打獵的意思,不過是她被秦人俘虜一個較為體面的說法。趙相如看了他一會兒,接過兵符。上面的虎身雕琢古樸,由於曾被幾代趙王帶在身邊,因此凸出的部分已被磨得十分圓滑。她還記得第一次手握虎符時,那種大權在握的新鮮感和即將施展報復的緊張感。而今摸到虎符,除了一絲熟悉以外,一切彷彿是理所當然的。她似乎習慣了站在權利的頂端,習慣了所有人對她頂禮膜拜,服從於她的命令。

權利就像是一劑毒藥,讓她上癮,讓她沉迷而不自知。

可這權利讓她得到了什麼?她失去了她愛的人,她最忠誠的部下,視她為親母的庶女。她似乎最應該恨的是魏姌,若非她,自己又怎會來到這個時空,認識原本不會認識的人。如果不認識,她不會因他們而喜悅,亦不會因他們的離去而悲傷。

如果能讓她愛的人回來,縱使毀滅這天下又如何?可人死不能復生,而今這權利唯一的用處是替他們報仇。縱然身死又如何,縱然與天下作對又如何,要教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嚐嚐同樣的入骨之痛,否則,她活著的意義也就蕩然無存了。

趙相如握著兵符對趙義道:“大王今既將虎符交予老婦,便是將趙國的將來交給了老婦。老婦需要五年時間,五年內定滅秦燕,以報此仇!”

趙義趕忙道“寡人年紀尚輕,這半年來國事多有不足之處,還需母后□歷練,將兵符交還母后本是應該。”

如果是過去,趙相如定會拉著趙王說一番母子情深,我的就是你的,我百年之後一切都是你的之類的話以安君心,而現在,她卻點點頭道:“大王,若要圖謀秦燕之版圖,你可有什麼建議?”

她的話題轉得很快,問題也有些語焉不詳,不過趙王義也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人,立刻接道:“母后是想兩線作戰,同時進攻秦燕?”

趙相如微微搖頭,只有眼神微微洩露出她的一絲猶豫:“東西同時開戰,國力決計無法支撐。不要說剛剛恢復的現在,就是十年後也未必可行。”

“可秦燕已經結盟,一旦我國攻打其中一國,另一國必然來救,腹背受敵,如此一來無異於雙線開戰。”趙義冷靜分析,今日他只著了一件常服,看上去像個翩翩貴公子,但思考起來時,那份成熟,又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稱。

趙相如的聲音沉靜似水,像是歷盡千帆、褪去浮華,並不動聽,卻莫名的吸引人:“秦燕守望相助,確實是個麻煩。我國一旦輕舉妄動,反而被這兩國鉗制住,不得動彈。”

“或者與燕國示好,先化解秦燕聯盟,再攻打秦國?”

“大王難道忘了媛之事了?燕王反覆無常,背信棄義,我國斷無與此二國媾和之可能!”趙相如輕易的否決了趙王的提議。

趙義想了一會兒又道:“只是不知此二國有無弱點,可被我國趁虛而入。”

趙相如“恩?”了一聲,一直冰冷的眼神終於帶了些別的情緒看向趙義。

“母后,寡人聽聞燕相公孫操與燕王不睦已久,奈何公孫操勢力強大,樂資也一直無法動搖他的地位,若是有心人挑撥,相信不用多久,燕人必然內耗而無暇西顧。”

趙相如頷首,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確是好主意。如此一來不用費一兵一卒,燕國之患可解,而若是再挑動與燕國有隙的齊國,屆時便可坐收漁利。”

趙義笑道:“母后聖明。”

趙相如沒有僅止於這些算計,又道:“老婦使秦時,曾親眼見過秦廷不睦,朝中大臣或跟隨秦王或效忠秦太后,雙方不容水火,近些年更有欲演越烈之勢。而今之計,先攪亂了秦國這潭渾水,讓他們也相互傾軋,豈不妙哉。”

趙義點頭:“只是此事還需做得隱蔽,只可推波,不能捲入,否則稍有不慎,教兩國發現,便會使得其反。”

“確實。此事不僅需辦得好,還需辦得不露痕跡。待老婦好好想想。”趙相如手肘撐在案上,閉目思索。

趙王起身移步到她身邊坐下,趙相如聽見聲音睜眼欲問,趙義趕忙道:“母后不在的日子,寡人甚是思念,總想著過去為母后所做甚少。還請母后讓寡人盡些為人子的孝道,也算全了寡人的心意。”

趙相如冰冷的眼神慢慢有了一絲溫度,過了一會兒才重新闔目開始思考。而趙義則輕輕地伸出手,撫上她的面頰,為她揉著太陽穴,一如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