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多了一分柔韌,輕軟之中帶著凌厲決絕,硬是將完整的七霄劍陣衝擊得七零八落。
韋家三代不世出的天才數十年心血凝結,又有天資卓絕的韋墨焰親自相教,如今的夏傾鸞足以躋身大家行列。
見九河少弼趕上二樓,中年男子抹了下臉上飛濺的血跡,恨恨地喝道:“收!”
還能行動的幾人如釋重負,紛紛以最快速度從視窗躍下樓去。
這一戰洗塵宮雖未出動最強高手,卻也是倍加重視地命護法馬秋田帶著六位排得上名號的弟子前來,沒想到僅紅弦一人便立克七霄劍陣,使得洗塵宮一人身亡,其餘六人除馬秋田外皆是渾身帶傷。
“我去追……”九河飛身就要從二樓躍下,被少弼一把攔住。
“算了,你有重圍中全身而退的把握嗎?”轉頭看夏傾鸞面色如常應該沒受什麼影響,少弼稍稍安心,“屬下來遲,請堂主責罰。”
夏傾鸞搖搖頭,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先離開這裡再說。”
所有客人早已疏散到了浣晴樓外,只有掌櫃的和小二們還在奮力撲救,直到有人從二樓跳下來才知道剛剛發生了一場爭鬥。九河拎著死去的洗塵宮手下丟到掌櫃的面前,掏出一錠碎銀交給領房小兒:“火是洗塵宮放的,你若有能力可以去找他們理論,不想惹事的話就忍下去。到蘭陵破月閣分會也可以,自會有人出錢重整客棧,你照舊當你的掌櫃。不過,以後浣晴樓就歸破月閣所屬了。”
破月閣的財產並不來源於橫徵暴斂,大部分都透過這種保護和歸屬的方式進行積累的。作為首領的韋墨焰很清楚,任何領域都一樣,沒有財力做後盾,凡事只能空談。
“傾鸞。”混亂之中,修長穩重的身影穿過人群來到身邊,眼中並無意外之色,“洗塵宮的人?”
“嗯,馬秋田帶著七霄來的。你那邊也有情況?”
韋墨焰點頭:“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連個值得動劍的人都沒有。看來這撥人是衝你來的。”
已經有人開始打玄機的主意了。
“這位便是紅弦堂主吧?玉骨冰肌,花容如雕,果然有傾世之姿,不愧是煙貴妃後人——”邵晉侯話音未落,一道紅芒高揚,濃烈的殺意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面而來。
白色劍身輕轉,正攔在邵晉侯身前,與赤紅細弦兩相交纏:“自己人。”
只這一句話就讓夏傾鸞眼神冷了三分,韋墨焰雖然對邵晉侯出言不遜不滿,但不知者無罪,也不便深究。
“破月閣不計過往,任何人都要與過去的身份斷絕,其他人的事,最好不要妄加評論。”
煙貴妃就是阮晴煙,封號是在其自刎於金鑾大殿後靖光帝追賜的,對其他女人來說也許這是榮耀,但對蕭家而言,這是莫大的侮辱。儘管夏傾鸞跟隨月老的時間只有短短五年,然而在這五年之中,耳濡目染無不是師父對孃親的誇讚、追思,容不得半點詆譭,對阮晴煙的愛,對靖光帝的恨,在月老死後全部都交託給了她,所以在她心裡,任何敢對孃親有半點不敬的人都罪大惡極,死有餘辜。
高手過招往往在一夕之間,儘管被韋墨焰攔下,可邵晉侯已經深深瞭解到紅弦所蘊藏的實力,雖然還不知道她的極限如何,可要對付自己,確實綽綽有餘了。即使不想承認,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狡辯。
邵晉侯既不再挑釁,雙手抱拳,目光轉而變得謙謹恭敬:“在下鬼影邵晉侯,是韋閣主麾下新人,剛才言語中有得罪之處,還請紅弦堂主海涵。”
殺人不過頭點地,繼續糾纏下去只會讓韋墨焰左右為難。夏傾鸞冷冷收了赤情,再不言語。
“鬼影,你暫且在錦城留守注意各門派異動,等我從南疆回來後再一道回去。少弼九河,去牽馬,準備出發。”
三人領命後各自離開,剛經歷廝殺又受了邵晉侯的氣,夏傾鸞難免面色不善,頭也不回沿著錦水河往前走去。
韋墨焰知道她是氣自己出手阻攔,對她來說,阮晴煙三個字是不可觸碰的隱痛。
“還在生氣?”
“怎敢。”她走一步,他便跟一步,無論如何也甩不開。夏傾鸞乾脆停了腳步,然而語調依舊生硬冰冷。
“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帶著潮氣的身影走到身旁。碧波粼粼的錦水河邊,默契的黑與紅比肩而站,宛如意境綿綿的水墨畫。
“事情有變,我擔心你會有危險。”
第十三章 為誰負命風波中
江南微雨,又一場落花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