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用不著我。你為什麼在這種時候提出這個要求?!”路荻躺在尚穆的側面,看著他的輪廓,在黑暗中顯得特別柔軟。見他僵著,路荻咬著牙,握緊懷中被捂得有些溫熱的樓衢,咄咄逼人:“只有兩種可能,往壞裡想,你喜歡看我左右為難的樣子。往好裡想,你愛上了我,自己又太驕傲,除了這種方式你不知該如何表達。尚穆,你是哪一種?!”有一種悲涼,那麼亮,一下把人燃盡,卻讓人從頭到腳徹骨地寒冷。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身邊的人如此親密,觸手可及,但是,尚穆的心卻從裡往外一點一點涼了下來。看著路荻一張孩子氣十足的臉,嬌憨地微微撅著唇,象是討吻。如此可愛,如此撥動人心絃,可是,那雙眼睛卻有著成年人特有的陰沉,陰沉地發亮。迷戀或者厭惡,都無法說明白尚穆此時的心情。複雜,酸澀,心如刀割。怎麼可以讓自己落到這種境地?!不想說愛,不想把自己壓到塵埃裡。為了什麼都不可以。尚穆深深地嘆了口氣,把路荻推出被窩。淡然道:“好吧,我同意你的交易。我告訴你方法,幫你破除誓言,等你回來,你要答應我的任何一個要求。”秋風瑟瑟,冬天已經不遠了。路荻驟失溫暖,打了個冷顫。聽了尚穆的話,看向他,卻見他已閉上了眼睛,向自己一揮手,聲音冷淡,好象二人只是陌生人:“你先下去。三天後再來找我。”路荻心裡一陣刺,但也知道此時不是說什麼親密話的時候。不明白尚穆為何突然變成了這樣。也許自己剛才的話太過犀利直白,傷了他的自尊吧?路荻一揖首,轉瞬即逝。風飄過,尚穆睜開眼,看著伊人已逝的門前,眼光深沉苦澀。山頂的風總是很大,吹得樹梢象是有個怪物被困在上面一樣,時時發出嚇人的吼聲。雨下得很大,天在痛哭。路荻站在雨中,看著山下隱隱約約的燈火,突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回首看一眼堂皇的大德寺,在青色地天空下威嚴地佇立。路荻想到尚穆最後的表情,心裡有說不出的堵。尚穆,對不起。等我回來,一定會還給你這份人情。路荻轉回頭去,在山路上踽踽獨行。心事重重,不勝唏噓,走到天色微明,雨漸漸小了,細細毛毛地淋在身上,無聲無息地滲入冰冷。一身溼透,頭髮和衣服都緊緊地貼在身上,路荻一抬眼,就看見貢院的大門在風雨的燈下忽明忽暗。“沈宸……”路荻一個閃神,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沈宸的隔間裡,水滴了一地,傻乎乎地狼狽站在他面前。看著趴在案几前打盹的沈宸,路荻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時最本能地反應就是來到他身邊。雖然不知道他現在還願不願意看到自己……沈宸抬眼就看到這樣可憐巴巴的路荻,下意識地就擰起了眉頭,手指微動,終還是沒有伸出手去,保持著趴倚在桌上的姿式,只是微微側過頭,懶懶問道:“你,怎麼來了?”見沈宸如此冷淡,甚至他的唇角還帶著自己最懷念的笑意。痞痞地,歪在一邊的笑容。路荻眼中止不住泛起淚花,卻死死撐住,也不敢靠前去。雖然她現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撲到他的懷裡去大哭一場,這兩天所有的事集在一起在自己面前發生,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自己從未如此無助過。沒有了沈宸,自己確實也能過,也能想辦法處理事情。但是,見到沈宸的一瞬,路荻就感覺自己的理性崩潰了,很想哭,很想哭。卻又不敢。默默從懷裡掏出樓衢,遞了過去。沈宸一見,剛才的慵懶狀態立時不見,坐直了身子,接過細看。咬著牙,瞪著路荻,從牙縫裡蹦出音來道:“怎麼回事?!那天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是我的錯。”路荻咬著唇,低下了頭。想著當時的情景,自己也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明明想去救他的,怎麼會反而置他於死地。自己難道是個災星?!從最好的出發點,做出最壞的事來!“哦?!”沈宸挑眉,聲音帶著輕佻,眼神卻越見冷冽嚴肅,道:“那你打算……怎麼辦?這個時候想到來找我?”剛才淋雨中還不覺得冷,站在沈宸的隔間裡卻意外地冷了起來,站在原地忍不住發起抖來。斷斷續續地道:“我,我,我要去救他。我,我,我也,也沒想著來打擾你的……”“什麼?!”沈宸的火氣騰地一下就衝到了頭頂:“那你還來幹什麼?!你不是最愛做英雄?!怎麼還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來,想討可憐嗎?!”果然,沈宸果然還是生氣!路荻的心停擺了一下,感覺有些昏昏沉沉地,自己真的來錯了。自己做錯了太多事,一切都已經變了,樓衢死了,尚穆傷了,沈宸也不再是那個總讓自己依靠的沈宸了。路荻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沉默上前要拿回樓衢。無論在哪裡過上三天,就要帶著樓衢離開這人世間,何必還想著來與沈宸道別呢?這世界誰沒了誰不都一樣過?他好好地當他的狀元,當他的清風道長就好了。自己把一切完結之後,好好地去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