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脫形的玄宗,語氣森冷問道:“宮中從無五石散,何來五石散與聖人服用?”
高力士噗通跪倒:“已經查問過,是貴妃娘娘自宮外得來的五石散……”
玉真長公主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氣來:“貴妃楊氏!是誰替她帶入宮,有何圖謀?一一查清楚,按律重處!”聲音不大,卻是無比威嚴。
高力士不由地一顫,忙應諾下來。
“聖人可有留下話語?”玉真長公主又問道。
這是在問遺詔了,高力士一愣,連忙搖頭道:“聖人病倒之前,都在含涼殿中,不曾留下話語來。”
玉真長公主臉色複雜,無遺詔也不曾留下話,如今昏迷不醒卻是難辦,她只得道:“命諸王進殿覲見。”
高力士拜了拜,退了出去,高聲道:“諸位親王進殿覲見。”
殿前亂作一團的人群頓時一陣喧囂,諸位親王忙都整了整衣冠向著殿中走去,不多時,李倓等郡王亦是被召進殿去,只留下一眾女眷與妃嬪在外。
壽王妃韋氏捏緊了手絹,一臉擔憂地望著殿中,韋尚書府已經被抄查,韋氏一族盡數關入大理寺,她如今地位岌岌可危,府裡的女人對她也是虎視眈眈,只怕壽王一句話,她也會被送入大理寺了。
而壽王志在帝位,或許今日殿中他就會開口休棄她這個從未被看重的王妃。
她不由地轉過臉去,望著一旁平靜而立的蘇雲,很是不解,難道她就不關心紫宸殿中的事嗎?
“郡王妃如此平靜,莫非已經料到了殿中之事?”她走近蘇雲問道。
蘇雲淡淡一笑:“殿中之事豈是我一介婦人能夠料到的,只是如今叛軍已平,內廷亦是安寧,妾自然是放心。”
壽王妃冷笑道:“莫非建寧王志不在此?他手中兵權在握,只怕亦是幼志帝位。”她已經不避諱了,即將被送入大理寺,又有什麼好怕的。
蘇雲一笑:“壽王妃錯矣,郡王乃聖人之孫,自來子承父位,豈能逾越祖制,自然不會有此事。”
壽王妃猶有不甘,湊近蘇雲低聲道:“你就一點也不想?”
蘇雲更是笑了起來:“妾一介庸婦,為建寧王妃尚可,卻也容不得府裡有別的女子,若為這宮中之人,只怕萬萬不能,既然如此,何不安然作個清閒自在的郡王妃呢?”
壽王妃愣在那裡,許久回不過神來,蘇雲也不欲與她多說,兀自走開去,與梅妃立在一處說話。
許久之後,壽王妃才慢慢露出一絲苦笑來,低低一嘆,看來她的確是不同的,無怪李瑁如此心心念念記掛著她,即便是得了她的妹妹蘇蕙娘為妾亦是不歡喜,她是不一樣的!
她也不再看紫宸殿中的情形了,只是低著頭立在那裡,等待著最後的決斷!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各得其所
大明宮含涼殿,蘇雲一身品紅團花衣裙,抱著安哥兒一步步步入殿中,向著上席拜下:“皇后娘娘安好。”
上席上坐著的正是一身明黃丹鳳帷衣牡丹織金長裙的徐氏,也是當今皇后,笑盈盈起身來,一把扶住蘇雲,接過她手裡的安哥兒,嗔怪地道:“你也是,都叫你時時進宮來與我說說話,難道來一回也就罷了,還這般見外,叫我說你什麼好。”
蘇雲含笑隨她坐下,道:“非是妾不肯入宮來,只是……”她含笑低頭撫了撫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前些時日鬧騰地厲害,著實不便走動,才好些就進宮來給娘娘請安了。”
徐皇后笑著望著她的小腹:“我也知道你不便,原想去王府看你,只是宮裡太上皇遷宮之事,千頭萬緒,我也是抽不出時候來,你莫要怪我才是。”
蘇雲笑了笑,道了一聲不敢,又問道:“卻不知太上皇如今搬去哪一處宮殿住下了?”
徐皇后笑容微斂,嘆了口氣:“太上皇如今這情形,只能留在興慶宮那邊養著,那裡畢竟臨著曲江池,更為幽靜自在,又有梅太妃娘娘在旁照顧,也能叫聖人與我寬心幾分。”
當初玄宗在太醫們幾番治療之下,才慢慢醒轉,只是身子卻是行動不便,只能勉強行走幾步,日漸衰落,大不如前,便將帝位禪與隸王,被尊為太上皇,已是不理朝政頤養天年了。
蘇雲想到梅妃,心裡也是不好過,只是梅妃卻是無比安寧,每每相見之時都是歡喜地與蘇雲說道,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日子了,或許她也是寧可守在玄宗身邊。也不妄想太多名利富貴。
她輕笑著道:“聖人與皇后娘娘俱是仁孝,太上皇必然知曉,興慶宮有太妃陪伴,想來很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