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心想,皇帝是不是更年期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糟心事,可沒見皇帝這麼遷怒過。不但遷怒寵妾,還遷怒兒子。
人開始衰老,就會表現在各種方面。
不自信,情緒不穩,皇帝現在就好象要急切的想抓住什麼,證明什麼。
抓住他的時光,證明他沒有老。
可是和年輕貌美的妃子和年富力強的兒子在一起,大概只會讓他更敏感的覺察到自己老了。
“那,還有別的事情嗎?”
小順點了下頭。
“王妃不知聽說沒有,有人傳說王爺和一個那邊鎮上的姑娘……”
潮生點了下頭∶“聽說了。”
小順摸摸頭∶“您沒信吧?這事兒可跟王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我沒信,可是這傳言有點蹊蹺,都快人盡皆知了。是不是有什麼人在背後……”
小順好象有點兒不知怎麼說,可還是得說∶“那位吳姑娘確有其人,現在她也不住在自己家中,是王爺讓人出面把她安置在行宮北邊的一處園子裡……咳,這是皇上的吩咐。皇上出去的時候,在湖上,正好那吳家姑娘也泛舟,就這麼看上了……”
潮生感覺好象一道雷劈在頭上。
好吧,好吧,其實這沒什麼。
可是,皇帝也是。要看上了那姑娘,直接給個封號領回行宮去不行麼?還搞起金屋藏嬌來了!難道真是常言說的那樣,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這東西光明正大端飯桌上沒滋味兒,自己一個人偷揣著啃幾口就覺得特別的香?
……雖然那是皇帝,九五至尊。
……雖然他有可能是出於旁的什麼原因……
但潮生還是第一下就想到,賤骨頭啊。
怪不得鄭氏會說這姑娘是四皇子安置的……而四皇子又不能替自己辯白這事。他怎麼辯?跟旁人說那可能是我小媽不是我小妾嗎?
可就算他沉默似金扛下這個黑鍋,皇帝聽了自己新歡和兒子的緋聞,就算誤會,也不會高興吧?
傳這謠言的是誰啊!這也太惡毒了!真是打掉了牙都得自己和血吞下去,四皇子現在是左右都不妥,裡外不是人。
“好吧,我心裡有數了。”
潮生真不知說什麼才好。
原來實情是這樣,怪不得要遣小順回來,別人回來未必敢說,也未必能說得這麼詳細明白。
潮生抽開四皇子寫的信看。
一如既往,信寫的很簡單,而且對這事兒一字沒提。
寫下來的東西太不保險了,要是落到旁人手裡——
所以信上只寫了一些不疼不癢的事,比如行宮這邊蚊子太兇,吃得還好,衣裳不太夠穿,還要再捎一條夾紗被過去。關於邊關如何,皇帝如何,妃子們如何,兄弟又如何,一字不提。
潮生心裡有了數,雖然還是牽掛,到底不那麼緊張了,催著小順去吃了飯,自己把剛才寫的半頁信紙燒了,又重寫了一封。
說家裡一切都好,兒子好自己也好,天氣熱,最近吃了幾家的壽酒和喜酒等等,也全是不疼不癢的日常瑣事。反正小順來了,有話可以讓他捎回去,信上就不必費心的隱晦的問什麼說什麼了。
李姑姑聽說小順這麼大太陽回來送信,親自下廚給炒了菜,盛了飯和湯一起端過來。小順正脫了靴子擱著腳歇著,一看李姑姑,忙的下地找鞋。李姑姑看他累的那樣,心裡也不忍∶“別起來了,就這麼吃吧。一早就出來了吧?”
“嗯。”小順忙把托盤接過去。飯菜的香味兒直往鼻子裡鑽,他埋頭不起,風捲殘雲般把飯菜吃得乾乾淨淨,湯也喝完了。李姑姑坐在一邊看著,關切的提醒∶“慢點兒,別噎著。”
小順吃完了一抹嘴,笑著跟李姑姑道謝∶“姑姑手藝就是沒得說,在行宮那整天吃得是什麼啊,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
李姑姑順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說什麼哪。這些天怎麼樣?王爺呢?”
“還好。”小順說∶“鴻兒怎麼樣啊?可有好些天沒見著他了。”
鴻兒就是李姑姑的兒子的乳名,這個名字起得可夠費事,還請人掐算了八字,說是缺水,大名先空著,小名就起了個鴻字先叫著。
一說起兒子,李姑姑眼裡滿是笑∶“會淘氣了,整天的不安生。”
“淘氣好。”小順沒口子的誇∶“聽說淘氣的娃長大了都有出息。”
當孃的聽人誇兒子,那心裡的高興絕對不帶打折的,還得謙虛兩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