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四皇子一走,阿永沮喪了沒有半個時辰,就活泛開了,滿院子亂竄,活象出籠的猴兒。潮生讓他吵得腦袋生疼,可是疼也是疼得很甜蜜。中午李姑姑大顯身手,做的小羊肉簡直入口即化,吃得阿永肚皮溜圓。小寧兒也飽了口福,他現在能吃比較軟爛易消化的東西,李姑姑給他做的是清蒸乳瓜,用勺子挖了吃,一觸,那瓜就顫巍巍的抖,嫩得讓人不敢碰。
李姑姑的兒子只比寧兒小一個多月,長得壯實,也正是滿地亂爬的時候,兩個胖小子放一起,一樣的大腦門兒,胖身子,看得人心裡喜(87book…提供下載)歡得不行。
兩個小的爬累了,就挨一起睡著了。李姑姑要把兒子抱走,潮生說:“這屋裡有冰,涼快。就讓他們在這兒睡吧。”
阿永也睡了,潮生挨著他坐著,翻著手裡的一本薄子。那是名冊,潮生的指甲在一個人名下劃了道痕。
那是春墨。 原來春墨是要出嫁的,可是怎麼那樣不巧,她訂親的那個男人,去年那場疫症裡死了。
於是春墨依舊待在莊子上。她是府裡的大丫鬟,莊子上的管事也不敢隨意派她做事。可聽說這一陣子,春墨信上了佛了,跟幾個姑子打得火熱。
潮生覺得春墨的事兒真是不順當。在府裡想不通,放到庵裡去,總算是想通了願意嫁人了,結果要嫁的那人又沒了。跟姑子們打交道,總不會是想要出家吧?
算了,不去管她。
潮生把冊子放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樹梢一動不動的,天熱,這會兒大晌午的也沒有人願意出來走動,只有樹上的蟬還在賣力的叫。
初九是安國公夫人做壽,潮生也去了。因為聖旨還沒有明發,所以那位定給了七皇子的姑娘仍舊出來見了賓客。她舉止落落大方,旁人若是打趣她,一概當做沒聽懂,只回以微笑。雖然很老成,但是畢竟年紀還不大,身量不足,眉梢眼角猶帶一點稚氣。
還是孩子呢,擱在現代,這年紀也就是中學生。可是在這時候,已經是適齡待嫁了,以後和潮生她們可就是妯娌了。
梁氏一直和潮生坐一起,兩人不過說幾句閒話,梁氏穿著一身香雪紗的衣裳,臉上只薄施脂粉。席上備的是醉海棠,這是一種口感綿軟,微微帶甜意的酒,她多吃了幾杯,臉上泛起一抹紅來,眼睛也半眯著。潮生怕她醉了,讓人把酒撤了,換了茶來。
梁氏看她一眼:“怕我醉啊?就這麼幾杯哪會。”
喝醉的人從來都不承認自己醉的,潮生只說:“天熱,吃了酒更熱了。”
梁氏慢慢點了一下頭:“這倒是。”
她今天打量了潮生好幾回了,以前並不這樣。
潮生先前覺得是不是自己穿戴上不妥貼了,可是更衣的空檔照了鏡子,並沒有什麼不妥。可是再一留心,今天偷偷打量她的人不是一個兩個,總是在她發現之前,及時轉移了視線。
這些人是怎麼了?
拜完了壽,快散席時,五皇子妃鄭氏過來了。
她穿了一身水紅綃紗宮裝,襯著一張臉嬌豔欲滴。生過孩子後她也豐腴了一些,面板嫩得象是可以掐出水來。
“四嫂可是要回去了?”
潮生點頭說:“等和大夫人說一聲就走。”
安國公夫人已經七十來歲,精神不濟已經去歇著了。安國公府裡的大小事情,人來客往,都是她的大兒媳婦操持——這位大夫人,也就是七皇子未來的丈母孃了,端的是位精明強幹,八面玲瓏的人物。
鄭氏笑眯眯地說:“我倒想和四嫂一車走,順道去你們府上串個門。”
不等潮生答應,梁氏已經說:“五弟妹說遲了,我已經說了去他們府裡,這一車可坐不下這麼多人。”
鄭氏不經意的往左右瞟了一眼,這會兒要散席了,出來的人不少。
“是麼?倒是巧了。四嫂家的茶好,點心也好,咱們倒可以一道去,順便說說閒話。我們家那一位昨兒捎了信兒回來,還送了些行宮那邊的桃子。”她神情似笑非笑的,顯然是話裡有話。
潮生才懶得和她打啞謎。鄭氏這個人總讓人覺得小家子氣,她和自己向來不親近,這會兒突然湊上來——無事獻殷勤,肯定沒打好算盤。
等出了門上了車,梁氏剛才既然那樣說了,現在也就和她同乘了一輛車。鄭氏既然說要去喝茶,她的車也跟在後頭。 梁氏欲言又止,猶豫了好一會兒,潮生乾脆說:“二嫂有什麼話,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