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娘又教訓了他一頓,說他小家子氣,丟了他姑姑的人。
柱子一點兒都不在乎,有吃的最實惠,丟人——反正他們住兩天就要回家了,這些人以後又見不著。
王府裡下人們無聊,傳這些話最快,到晚間的時候連壽王都聽說了。
“真是小孩子。”壽王哈哈大笑:“見了好吃的就想藏起來。”
含薰有些發窘:“實在太不成體統了……在鄉下日子過得也苦……”
“沒事兒,孩子嘛。”
壽王是這樣說的,第二天他還特意抽空見了劉家三口。含薰的哥嫂到了王爺跟前連句整話都不會說了,倒是柱子不怯場,他先是滿屋亂看,後來又盯著壽王看,他娘拉他,他也懵然不覺。
“你叫柱子?”
含薰的哥哥陪著笑說:“鄉下人不會起名。”
壽王還吩咐人端了好些樣點心來,對柱子說:“你要喜(87book…提供下載)歡,這些都給你。”
柱子毫不客氣,下手就去抓。
含薰有些心酸,又覺得臉上不好看。
壽王倒是笑呵呵的。
含薰看了他一眼。
她清楚壽王的高興並不是因為把劉家三口當了親戚看待。對於自幼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皇子王爺來說,劉家三口對來他說很新鮮,很有趣——就象三個玩意兒,或者說……就象雜耍班子裡耍的猴兒一樣有意思。
含薰臉上還帶著笑,不過帕子卻被她絞的緊緊的。
雖然說皇帝也有草鞋親——可是那畢竟是句民間俗話。皇帝真有草鞋親嗎?就算有,那也絕不會真當成親戚看待的。
說到窮親戚,可不止壽王府裡有。
誠王府今天也有遠客上門。
“表舅舅?”潮生的眼睛微微睜大了。
她還不知道,四皇子母家還有什麼親戚。
說起來,對於四皇子的母親程美人,潮生知道的並不多。為數不多的資訊來自李姑姑、大公主她們的說法。至於四皇子自己——程美人去世的時候他才剛記事,對親生母親的印象都不算深刻,更不要說了解。
程美人出身寒微,入宮那麼些年也沒聽說老家還有什麼親戚。
這……
這表舅舅是真是假,從哪裡冒出來的,潮生真是完全摸不著頭腦。
許婆婆倒是不意外。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當初姑爺沒發跡的時候,也沒什麼親戚照料扶持過他。可是等他一顯赫起來,何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就都找上來認親了,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何月娥的爹,那位俊二爺,直接就賴下不走了。
“來了幾個人?”
“三個,兩個都說是舅老爺,還帶著一個姑娘。”
“齊管事是怎麼說的?”
“齊管事說,王爺不在府中,王妃也不便見客。先留在前院兒客房歇息了,中午款待一頓飯,等晚間王爺回來了,稟告過了再做處置。”
潮生點了下頭,也只能先這樣了。
許婆婆仔細盤問:“來人何等模樣,說話、打扮如何?那個姑娘多大了?生的什麼樣子?”
前院來傳話的人隔著一道簾子說話。他口齒伶俐,三言兩語就說得很明白:“兩位男客一位穿棉衫,一位穿的是新綢衫,一位看著得有四十開外了,另一位三十多歲,一口南邊潭州一帶的口音。那位姑娘看著十五六歲,倒是一直沒開口說過話。”
年輕的男管事,自然是不便敘述女客的相貌。
許婆婆問清楚了,讓他出去,又使了人去仔細打探情形。潮生屋裡的丫鬟裡,春芽心細周到,她去了一會兒,回來說:“看見了。那位姑娘生得倒還算白皙,穿著件桃紅的棉綢衫子,眉眼我瞧著有點兒象後院針線房叫香珠的那個丫鬟。”
潮生對那個丫鬟印象不太深,不過記得她是分府時,和滿兒、鶯歌一同從掖庭撥來的。
許婆婆想了想:“我記得這丫頭,生了一雙桃花眼。”
啊,是。潮生也想起來了。
那個丫頭是瓜子臉,眉眼細巧,嘴唇薄,不笑的時候顯得有些刻薄,笑起來那雙眼活脫脫是雙桃花眼。
這種長相倒也不是不美,就是總讓人覺得……有些輕薄浮浪。要是男人看了,多半覺得這人總帶著勾人的意味。但是同是女人,大多數人可不欣賞這種長相。
這位表舅舅帶來的姑娘,也是這副長相?
“那位姑娘還打聽王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