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群心思各異的女人坐在一起,表面上笑語歡顏,其實誰肚子裡裝著什麼算計,只有各人自己知道。
但應酬又不能不去。
五皇子的親事果然定下來了,就在十月裡,時間也很緊了,五皇子這邊指了惠西坊的一棟宅子,趕緊趕忙的動工修整翻新,鄭家那邊也開始緊鑼密鼓的預備起嫁妝來,說起來,這位鄭姑娘比潮生還要大半歲呢,回來卻得管潮生喊一聲嫂子。
潮生這邊兒可得備份兒禮了。
算一算,這一年到頭的要送的禮可著實不少。宮裡頭的三節兩壽,王爺王妃們生辰,宗室裡頭郡王國公和夫人們做壽,還有各家的婚喪嫁娶洗三滿月……簡直三天兩頭趕不完的場兒。
一個禮字,能把人給活活累死。而且這禮送來送去的,要是那沒進項開銷大的人家,一來二去就要囊中羞澀了。
潮生歇了中覺起來,外面人回說:“春墨姑娘求見。”
潮生有些意外。
“讓她進來。”
春墨這會兒就來了?她本以為春墨能沉得住氣,跟她一直耗下去呢。
但是話說回來,春墨現在守著一個空院子,既沒有什麼明確的差事,又見不著四皇子的面。哪怕還拿著一等丫鬟的月銀,那又有什麼用?
春墨進來之後行了禮站直身,嘴緊緊抿著,眼睛盯著人看。
還是過去那個脾氣。
許婆婆面色不善,潮生倒覺得有幾分親切。春墨的性子一直都沒變過,總有一股倔強不馴的勁頭兒。
“春墨姐姐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春墨看了許婆婆一眼,潮生說:“婆婆不是外人,有話就說吧。”
春墨果然沒兜圈子:“自從前頭王妃沒了,我們一院子的人都閒著沒事情做。不知王妃打算怎麼分派我們,我回去了跟她們都說一聲,大家也省得整天沒事兒瞎琢磨。”
潮生一笑:“我剛接手府裡的事兒,一時還沒理順。春墨姐姐自己是個什麼打算呢?”
春墨猶豫了一下,沒象過去那樣想說什麼張口就說。
“我……一直伺候王爺的,別的活計我也不見得能做得來,要是王妃肯成全,那還讓我照舊伺候王爺就行。”
許婆婆可不知道春墨這人一向如此,眉梢微微一挑,臉上還露出幾分笑意來:“這位姑娘一直伺候王爺?那可真是勞苦功高。”
春墨點了下頭:“我打十一歲上就伺候主子了,那會兒潮生……”她頓了一下:“那會兒王妃還沒到東宮呢。”
看她講出自己的資歷,還頗有些自得的模樣。潮生很想告訴她,被許婆婆盯上了可不是什麼好事。錢家就是血淋淋的前車之鑑哪。
“我知道有人告過我的狀。”春墨說:“她說什麼我也不在乎。我是什麼樣的人,王妃比別人都清楚。”
這哪是來求人的態度啊。
潮生搖了搖頭,卻問了在春墨想來全不相干的一句話:“姐姐怎麼知道有人告你的狀?又知道那人告了你什麼狀?”
“還能有誰!”春墨說起這事來帶著幾分不屑:“她不就仗著曾經和王妃一起洗過衣裳麼……和滿兒住一屋的槐花兒告訴我的,她想著把我踩下去了,她就能出頭了?她除了會洗衣服還會什麼?”
潮生啼笑皆非。
春墨其實一點兒不傻,就是一張嘴不饒人。潮生曾經貶入浣衣巷,她自己雖然並不忌諱別人提起這一點,可是許婆婆的臉色已經越來越不好看了。
和她一比,滿兒說話就有技巧多了。
瞧瞧,人家也不是光會洗衣的。
“春墨姐姐先回去吧,這事兒我會考慮。”
春墨還想說什麼,芳園已經走了過來:“我送春墨姐姐出去。”
她一走,許婆婆馬上說:“姑娘以前跟她在一處,受了不少委屈吧?”
委屈嗎?
潮生倒不覺得冷言冷語,一些小刁難算什麼委屈。起碼春墨沒象秋硯那樣,臉上一派和氣,暗中卻下毒誣陷。和她相處固然是要忍讓些,可是不用提心吊擔的。再說,後來有李姑姑護著,春墨也沒能把她怎麼樣。
“姑娘就是脾氣太好了。”許婆婆說:“一個奴婢在主子面前這樣放肆,她有什麼憑藉?不就覺得姑娘和王爺都是好脾氣重情義的人,才敢這樣麼?”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說話很直,以前就吃了一次大虧,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姑娘別替她說話了。”許婆婆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