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果真綿軟無力跪到他身前讓。
精亮大眼抬起靜靜望他,乾淨異常無悲無喜,卻是霜色決絕“司凌夜……且記我今日一句話————今生今世我奴歌與你,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呵?”嘲諷,他垂眸蔑視看她“何時起,你竟然如此恨朕了?”
奴歌垂眸,臉頰烏髮青絲一蕩,掩住瞳孔暗色“發現你屢次利用我,玩弄我之時。”
“那麼,朕倒是不介意你再恨朕一些,但前提是……”蠱惑聲線輕緩低略下來,像嘲弄“你有那資格嗎?”
他俯身,低低在她耳邊似是情人低語,反手一推,奴歌全身綿軟酥麻屆時倒在地面。
她無力跪在他面前已是卑微,如今又何必逼她融進塵埃裡?
臉頰無力貼著大殿地面,奴歌忽然覺得冷,周身冷,骨子冷……甚至靈魂都在顫抖。
不可否認,她在害怕,真真怕了司凌夜。
不知何時起,大殿之外廝殺聲逐漸弱了下來,一點點,最後金屬相擊之聲徹底消失匿跡,安靜的唯有死寂來形容。
這場殊死拼殺因隔著一層門板,奴歌並未來得及看上一眼其慘烈輝煌,但勝負,已然擺在了眼前。
大殿之門被“吱呀”一聲沉重推開…
門外金黃的陽光帶著血腥強烈刺眼照射進來,無情撒進室內一片赤紅華麗。
踏著支離破碎陽光緩步而進的,是位周身包裹在玄黑衣料中的暗影,那人走到司凌夜身前恭敬跪下抱拳,低啞著聲線“皇上,任務已完成。”
司凌夜含笑,瞭然而自得擺了擺手。
那人屆時隱去身形。
因著此時門扉大開,奴歌掙扎抬眸看見,無憂宮伏誅者多,戰亡的,更多……
“看,這根本就是一場毫無意義的較量。”
司凌夜冷笑看著無憂宮七零八落的江湖高手,嘲笑溢於言表。
自始至終,花錯未答一句話,唯有一雙美豔鳳目半眯,眼角帶著高傲自然上揚,視線安靜落在奴歌身上。
曼聲,慵懶輕揚“祭祀,是本宮無能麼?”
奴歌搖頭。
“那,便是無憂宮王氣已盡了?”
奴歌含淚,再搖頭。
“那為什麼?”
“花錯……”奴歌咬唇,死死控制自己,不讓心疼的淚水翻湧奔流出來。
“祭祀,你不必自責。”花錯忽然嫣然笑了一下,纖指捏著自己一縷烏髮翻轉把玩“你以為這一戰,是為你麼?不,不是的……”
花錯含笑,悠悠視線落到奴歌身上莫名情深,那樣的纏綿濃郁的愛戀,如雲霧疊放舒展,深邃到奴歌不論如何都讀不懂的程度。
“本宮是為了她,為了那個人。
恍然間,對視那平日妖治瀲灩的眸,奴歌驀然明白了什麼。
“是因為,她麼?”
“恩,你們很像……性格,眼睛,靈魂……讓她為你而死,這似乎是最好的結果,我可以看著你,守著你們。”
奴歌緘默不語,只是腦海肖想著花錯口中的“她”。半響腦海驀然閃過的,竟是一白衣如雪,冷清天成猶抱琵琶女子。
“是……弱音?”奴歌將信將疑疑問出聲。
花錯含笑,點頭。
“你之所以活到今日,不過因為你體內流淌著她的血液,我今日抵上無憂宮殊死一搏,救贖的不僅是你,更是她。”
“什麼時候換的血!”奴歌驚詫“我竟然,竟然不知道!!”
“你怎會知道?”花錯苦笑“事發突然,當初就算是我也未曾料到的。”
“不是你的主張?”
“是那丫頭擅自自絕……那天用無憂七簪聖女將你帶回陰泉之時,她便悄悄利用陰泉地勢,在你昏厥之時換血,我再來時,見到的只是她倒在你身邊,已經涼卻的屍體。”
“花錯?”奴歌有些無措的低喚,眼下,她竟然開始六神無主,不知如何交代自己生死與花錯一般。
自己的命,是花錯心愛女子血液換來的,如若花錯要自己死,那麼……
“我要你好好活下來,為了她,亦是為了我……你是無憂祭祀花顏,亦是本宮獨一無二的弱音,明白麼?”
奴歌不禁苦笑,命運不肯放過的人,便是連選擇生死都是身不由己。
……
“嘩啦————”
司凌夜隨手將茶杯推到地面,瓷器碎成籬落,濺起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