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如同一把雪亮的長刀架在自己脖頸,明明眼見奪命,卻偏生在接觸到血肉時戛然而止,而自己死裡逃生,卻因頭頂懸刀,終日惶恐不安。
不知皇上究竟為何延遲了動刑的期限,亦或者已經將主子赦免……帝心難測心下無底,終日難眠。
“沒聽說啊。”雲端茫然的眨眨眼“這事好像被誰壓制了下來,外頭早無風浪了。不過想來娘娘……”接受到宮鈴警告的眼神,於是訕訕一笑改口“是主子,主子。皇上已經派人來照顧主子,那不就是說明,聖上要留主子一命麼?”
“皇上派人來?”宮鈴狐疑“這意思是說……”眸子一凜盯向雲端“難道你是皇上派來的!?”
正文 夜探
雲端語塞“我是……”搪塞半響,似是無法直言解釋這個問題,於是就勢‘哈哈’一笑“姐姐多心,我是因為得罪了宮裡掌勢嬤嬤,被扔到這裡來受罰的。”
“那你說的派人?”
“若是未經皇上同意,我怎能來到這裡呢?……那嬤嬤背後,也應當有些本事吧。”
“呵,這樣?”宮鈴上下打量雲端,並未再多言什麼,只吩咐聲“去燒些熱水來吧,落霞宮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我去準備飯菜,你去侍候主子。”
日久見人心,眼下多問無用,倒不如多提防著日後試探琬。
“是。”雲端乖巧中規中矩矮身一禮。
起身將顫抖的指尖攏回袖中,碧青色人影轉而走出殿外,碎步巧移,卻在路過院中那棵落葉已盡的梧桐前停了下來,駐足打量半響,像是惋惜什麼嘆了一聲,又向後院柴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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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凋零的梧桐樹……落霞宮。”宮鈴走後,殿內本是膽小細弱模樣,戰戰兢兢的小宮女直起腰來“我怎甘心將自己埋沒在這。”
眯眼瞧著宮鈴離去方向,下巴尖自持微揚,杏核水靈靈大眼純淨不復得見,取而代之乃是一道雪亮深藏不露的睿智。
“良禽,當擇木而息……落霞的確可憐,但人生在世,卻不能單單隻依靠憐憫她人來活著。奴妃娘娘,您可千萬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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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院中,碧青色身影穿過迴廊路過後院牆頭,舉目,卻又見那令人生厭卻無可奈何的身影,不禁顰眉。
“喵……”
雪白的貓咪抬著高貴的爪子,如在琴鍵上奏樂,昂著頭一步步矜持優雅走著。
“又是你們。”
自從上次奴歌因追這些‘後宮之寵’而受傷後,宮鈴對這些毛茸茸的動物越加厭煩起來———可這些畜生卻偏生不知好歹,喜好夜夜留宿落霞。
“死貓。”
宮鈴端著正欲燒菜的鐵鍋站在牆角下,狠狠剜了那貓咪一眼。
後者不以為意,繼續優雅蹲在牆頭,甚至搖著蓬鬆的尾巴俯視宮鈴。
高傲的姿態竟是與那些嬪妃招搖無異。
“果然,有什麼樣的主人,就養什麼樣的畜生。”
“喵……”肥碩肉嘟嘟的身子渡步牆頭來回搖晃,看的宮鈴心頭火起。
“畜生!!”盯著那貓咪身子的視線恨不得在其身上戳出兩個洞來,思緒一轉,又驀然像是想起什麼,垂眸看了看手中無米之炊的鍋,又看向貓咪,勾起半邊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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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金西落,玉兔東昇,轉眼幾個輪迴交替起落,三日時光一晃而過。
許是因為受驚,又或者太過疲倦,奴歌回到落霞宮三日以來均是窩在榻上,醒來便睜眼看看棚頂房梁,睏覺便不分晝夜渾噩睡去。
卻是每每夜深之時,神思恍惚間總覺得床邊坐著一個人,因視線昏暗,是以辨別不出對方體貌身份,卻隔著薄被,能感覺到他既陌生又熟悉的體溫。
想要張開眼去仔細看他,卻又因戰勝不過睏倦最終迷糊不甘的睡去。
次日醒來,卻不見那人留下半點痕跡。
探手去摸那人所坐的位置,已無半分溫度,沒有證據,於是只能當做那夜是南柯一夢。
只不過出於人之本性,越是神秘的存在“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便越是止不住好奇。
像是想要執拗的驗證什麼,於是每每夜深之時,像是為了驗證那人究竟是不是夢境,故而努力長大眼睛。
…………
初冬清風,子夜時,本是閉合的窗子果然‘吱呀’一聲被再度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