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奴歌卻是沒有去注意。此刻她全身的心思,全部都是凝聚在皇宮的另一端地牢,地牢的某個人身上。
‘主人太大意了。’
亡魂蛇有些負氣的吐著蛇信子,又戒備看了看偃月,最後決定蜿蜒攀上房梁,很快隱去身形消失不見。
偃月眯了眯杏眼看著亡魂消失的方向,微微挑起半邊唇角,暗忖:‘這條小蛇,待到事成之後,定然要歸我了。’
…………
不過半柱香時間,步履匆匆離去的宮鈴便已慌張奔赴回來。
零亂的步伐,無不展示著這次事態究竟多麼嚴重。
親眼見到一向行事穩重的宮鈴都是如此摸樣,奴歌心驚不禁涼下去半截。
“宮鈴,怎麼,怎麼樣了?”
宮鈴聞言踩著虛脫的步伐走到奴歌身邊,搖頭道“沒事沒事,人是在地牢呢,還活著。”
還活著……
三個字,極其簡單的透露出兩條資訊。
一則是人的確還活著,二則,情況也僅僅是侷限於‘活著’而已。
這一刻,奴歌但覺眼前陣陣發黑,張了張口,卻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主子你別急,興許是我能力不濟的原因,哥哥那邊我已經通知完了,他在太醫院定然人脈極廣,訊息總是比我靈通細緻的,你再等……呀!”
勸慰之語尚未說完,眼前的奴歌便是身子一軟,直直昏了過去。
正文 越獄與逃亡
“主子?主子!”
宮鈴手忙腳亂去扶她,結果自己一時間也是六神無主心下慌張,手腳綿軟用不上力,二人乾脆齊齊摔到在地上。
偃月則在一邊歪頭看了看,而後很疑惑的走過來蹲下身“姐姐這是怎麼了?要我扶你們回屋子嗎?”
“快,你歌姐姐,快扶她上床……”話音剛落,但見偃月一個俯身抄起奴歌抱在懷中,轉身向內閣走去。
宮鈴跌坐在地望著偃月的背影,有些虛脫似的嘆息“到底是個男孩子,力氣大。懇”
卻生生忽略忘記了,一個年紀尚幼的痴傻少年,怎會有那般熟練抱起女子的動作?
…………
………讓…
是夜深,冬末的季節寒氣四溢,落霞殿空有廣闊,但能供人住的房屋不過那麼幾間,並且從來都是空曠泛著寒意。
側殿偏冷,如今又加之炭火不足的原因,殿外的霜雪侵冷更為猛烈,層層蔓延到屋內來,幾乎在地面結下薄薄一層冰。
奴歌體質本就陰寒,如今又是身處如此涼冷之地,於是臉色越加蒼白透明起來,宛若冰雕。
最終是在夜深寂靜時被凍醒的。
身上蓋著幾層厚重的棉被卻依舊感覺霜冷周身。
抬眸看向屋子中央位置努力燃燒取暖的炭火,不禁有些悲涼。
宮鈴已經很努力了,努力的在宮裡打著人脈關係,努力利用一切方法來賺錢,然後自內務府那裡換來剋扣的炭火……
可她畢竟一介女子,司凌夜又從來不給自己生活餉銀。
有時候便是連奴歌自己都疑惑,這麼久,落霞殿無人問津的日子,宮鈴究竟是怎麼支撐活下來的?
自己是她的主子,卻日日夜夜都要靠她養活著。
而如今自己醒來卻不見她守在身邊,怕是又在擔驚受怕為自己打探著紅淚訊息吧。
這樣的女子,自己安能忍心再牽累她?
不能……
搖了搖頭抬手掀開身上棉被,垂眸去看,手臂肌膚被凍已然有些青紫。
抱臂搓了搓後,有些失神的看著半空中,自己撥出依稀可見的白氣,忖了半響,到底輕手輕腳走到梳妝檯前,翻開裝著所剩無幾暗器的梳妝盒,而後挑揀了兩份簡單趁手的塞到懷中。
要去救紅淚。
至於救他出了地牢之後如何都來不及去想。
只知道地牢那地方自己去過,生不如死不見天日的生活————自己決不能讓紅淚在那樣的環境中受困著。
整了整身上輕薄貼身的夜行衣,對著銅鏡看了看自己迅速憔悴下來的容顏,咬牙,最終放棄了新增棉衣的想法。
畢竟穿的太過厚重不易行動。
並且適當的寒冷能讓大腦保持一定的清醒,眼下自己需要清醒。
她甩了甩自己有些泛渾的腦袋,抬手輕輕拍打兩下小臉,最終瞥了眼銅鏡中膚色蒼白的女子,咬牙推開格子窗輕靈如貓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