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圍喧囂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一切都消失不見。
這一箭成就了不該存在的生與死,真好。
…………
那樣優美的眼簾在司凌夜僵硬的注視下緩緩閉合,眼見著她滑倒在自己腳邊,如今竟是不知如何反應。
只是指尖在顫抖,並且頻率愈加頻繁,剋制不住。
“奴歌?”
卻無人回應他。
“奴歌??”
周圍廝殺聲似乎都隨之寂靜下來,眼前唯剩她,潔身一人,與世隔絕。
蒼白的臉頰似是沉眠的睡蓮,隨波逐流,再握不住。
有些遲緩的俯下身來,伸手探了探其鼻息……尚有,卻極其微弱。
倘若就此死了……
心底驀然一涼,竟似惶恐。
“我不可能給你這樣的機會。”
不住拿眼斜視她“不可能讓你如此灑脫離去,休想!”
鮮紅如血的新衣被風舞了起來,明是祥瑞的色澤卻不見暖意,只餘威凜,濃重到刺目。
眼風徐徐掃視四周,只餘駭人的冰冷。
…………
…………
是日暮,天際鉛雲低垂,壓抑分明。
臥龍殿內滿室的死寂,針落可聞。
叛亂被平息,刺客死士紛紛決絕自殺,絲毫活口線索未留。
事後,司凌夜平靜下稍有覺悟———那些刺客連她自己都傷,並且下手如此之重,可見的確不是奴歌安排。
似是有些錯怪她?
愧疚嗎?
全思再三,到底決定去看一看。
安置好卿別雲後,強行按下心底紛亂心思趕往臥龍殿,可得到的卻只有這樣一則訊息。
“滑胎!?”
偌大臥龍殿只有他一人質疑森冷的聲音。
“你們這群庸醫究竟在說什麼!?”隨便揪起一個剛剛為奴歌號脈的太醫來問,眉目狹長有霜“給朕說清楚!!”
“回,回皇上。“年過七旬的太醫戰戰兢兢的跪下,仔細斟酌道“這位姑娘,這位姑娘有孕剛剛滿四月,前幾月胎氣本就不穩,而今加之劇烈運動的原因,故而……”抬眼看了看司凌夜不辨喜怒冰冷的臉色,咬牙道“滑了。”
‘啪———’
臥龍殿內茶杯驀然爆碎開來,滾燙茶水四濺……眾人眼風偷瞄,卻無人敢應聲。
沒有絲毫實體物質,分明是用內力打穿的。
“滑、胎!!”
冰冷的眉眼滿含煞氣掃視四周,忍了半響,驀然抬指指向門外“都給朕滾!!”
人群如獲大赦,紛紛低頭迅速撤離出去。
幾乎眨眼間,殿內清清冷冷,只剩下幾位負責照顧奴歌的小宮女。
…………
“誰的孽種!?”
珠簾猝然搖晃過後,他幾乎風速渡到她床邊,冷冷睨視質問她。
卻沒有人應聲。
“朕倒是小瞧了你!”
床上美麗的臉龐眉頭緊鎖,似乎在抗拒什麼事般,不肯放鬆。
“奴歌。”修長的指尖死死緊握成拳,姿態似是想要下一刻便掐死她般,卻奈何床上的人兒半點反應也無,無從下手。
唯有這般僵持的站著,兀自的慪氣。
與此同時,奴歌則感覺自己的靈魂在高飛,透過一面鏡子,看穿兩個世界。
眼前影影綽綽能大略看見眼前一切,卻分辨不清什麼是什麼。
正如她知道自己身邊站著的是司凌夜,可此刻他究竟是個什麼表情,她卻辨不出來。
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帳,一切都變得如夢似幻,真實而朦朧。
而隨著時間拖延越長,紗帳瀰漫越來越厚,直到最後阻礙了一切視線。
周圍終於都寂靜漆黑下來。
有些愣中,她睨視這世間,抬手緩緩附上自己空無一物的小腹,有些輕鬆,或者落寞。
沒有了……
這世上,原本可以與自己血脈相連的人,消失了。
心都隨之安寂了下來,有如死水微瀾。
一個轉身,許是放棄,許是灑脫,剎那穿過時光的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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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醫院內高階護理病房,潔白乾淨的裝飾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