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華雲清帶過來了,她是華家的女兒,我知道她有三個哥哥,此時都是夏雲深手下的大將,頗有大才。”
夏桀停在漪房臉上撫摸的手一頓,指腹上厚厚的繭子摩挲過漪房凝脂一般的肌膚,感受到柔膩的同時,他不自禁的嘆了口氣。
“漪房,你是想要我將華雲清送回去?”
漪房沒有說話,暗黑的燭光裡,她的睫毛抖出一個無奈的弧度。
夏桀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逼她看著他。
“漪房,你既然不願意放過她,就沒必要這般勉強的。”
他當然知曉漪房的心意,漪房這樣做,分明是想要分裂開華家和夏雲深的勢力,減輕在他身上揹負的擔子。
坦白說,這一次,他的確是輕敵了一些,他估計錯誤的是,夏雲深居然能夠放下體統,不顧一切的和夏珏聯手,雖然這樣做,對他們三方都是飲鴆止渴的行為,很大程度上,的確是扼住了他的咽喉。
夏雲深手中有的,是南疆的兵馬,夏珏手中有的,是大量的錢財糧草。本來三足鼎立,他還可以分而攻之,偏偏,夏雲深身邊的那個青山居士為了讓夏雲深取勝,寧可丟掉尊嚴,也要先和夏珏聯手。
奇怪的是,夏珏這個瘋子,在這個時候,也肯答應夏雲深。
想來,夏珏已經到了癲狂的地步了吧,如果他所知的事情沒錯,夏珏馬上就要丟掉性命,想要正名,是夏珏畢生的夢想,夏珏應該也是為了在臨死之前完成整個夢。
唯一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漪房居然會……
會想要將華雲清放回去。
華雲清是華家的女兒,若是真的放了回去,固然可以挑動華家和夏雲深之間的同盟關係,甚至是華家和夏珏之間,也會生出一絲縫隙,只不過,為了這樣一個微末的效果,就要放走華雲清,別說漪房甘願與否,就算是他,也不願意。
華雲清,當初可是有份害死他骨肉的人!
而且,漪房屢次遭難,華雲清在背後都難逃罪責。
夏桀想到此,果斷道:“我知曉你的心意,不過華雲清放回去與否,並不重要,你既然來了,就好好照顧天兒,其餘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可是……”
漪房想要說些什麼,夏桀俯身而下,準確攫住她柔軟的唇瓣,感受到上面乾澀的皮屑,夏桀的心,不由猛的一抽。
他可憐的漪房,都這樣了,想必連日風餐露宿,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好好歇息,他總是想著要給她最好的生活,卻每每讓她為自己提心吊膽。
夏桀抱住漪房的兩隻手臂,將她壓在床上,含含糊糊的道:“其餘的事情,以後再說。”
紅帳垂下,昭城不夠奢華卻充滿暖意的屋中,頓時湧起一股濃烈的情慾滋味。
當昭城的北風呼啦啦吹在木窗上,噼啪作響時,外面漫到膝蓋深的大雪中,有一個人影,頹然的站在屋脊上,遙遙望著那間屋子,左手上一個陶瓷泥紅的酒瓶,散發出濃烈的酒香氣息,右手握劍的關節處,雪花飄揚在上面,凝成冰晶。看上去有種決然前的悽愴。
慕容藝靜默的站立許久,忽然聽見院落處有嬰孩的哭聲傳來,他身子僵硬,循著聲音的出處望了望,唇邊就慢慢的溢位一絲笑容來,身子躺倒在了屋脊上,仰望著純淨的天空,身上蓋著一層厚厚的冰雪,合上了眼。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這樣的錐心之痛,不用承受多久了,事情盡心的如此順利,不用幾日,就能夠到解脫的時候。
到那個時候,他就不用看著她依靠在別人的懷中,容顏嬌媚,也不用聽著她為別人生下的血脈的哭聲,他再也看不到眼前這樣的天倫之樂。
當他眼角不知何時凝成的水珠凍結在一起,連心都凍得麻木時,慕容藝聽到了頭頂那串低低的笑聲。張揚,譏諷,充滿了詛咒的味道,慕容藝刷的張開眼,剛才的滿目哀愁都統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狠到極致的眼神。
“夏珏!”
夏珏一身黑衣飄飄,站立在離慕容藝數丈開外的屋脊上,上下打量了慕容藝一眼,嘖嘖嘆道:“你既然是我的骨肉,就該知道,我從來是喜歡什麼,就必然要去爭到手的,你卻如此毫無擔當,只敢躲在這裡偷看,當初不應該選中你娘生下你,你和你娘一樣,都是上不得檯面的人!”
慕容藝大怒,他這一生,前半生是在家中苦思學藝,吃盡苦頭,後半生,就是想著要殺死自己的生父,還有時時刻刻承受著那般非人的痛苦,若不是為了殺死這個人,他何必來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