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這是我的福氣,因為有你為我加油,他們打不過我。”
“那可不一定,我要是臨陣脫逃呢”
“你不會。除非我暫處於劣勢,你讓敵人看到的脫逃是假的,那是為了我保持實力。”
難道如今那些話竟成了讖語
她想哭,卻流不出淚,彷彿淚水乾涸了一般。
他信!
他竟然信!
當梅春兒於電話中聽到郭良欣喜地祝賀她早日拿出作品時,懂了肝腸寸斷是什麼滋味。她強迫著自己聲音保持平靜,不發出顫音:“以後別給我打電話,學校沒什麼大事,我想多待在家裡,專心寫作。到時候我找你。”
梅春兒拿著電話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睛裡一片茫然。
宿舍裡的同學喚她:“梅春兒,電話都沒人說話了,你怎麼還在手裡拿著”
“對不起。”梅春兒大腦裡空蕩蕩的,像被抽走了溝回一樣。
郭良將手機還給孟飛,臉上仍舊掛著喜氣:“春兒肯定能寫好,她有這個才氣。一個漂亮的女大學生在男友身受重傷的情況時不離不棄,這樣的題材是會轟動的。現在小說不好銷,紀實類的東西大家愛看。孟飛,你也趕快談戀愛吧,有個人傾心愛你,多好啊!”
孟飛心裡酸酸的,勉強做出笑的表情,嘴裡儘量附和著:“那是那是,遇到合適我的,你幫我介紹一個。”他用手撫摸著郭良粉色病狀的手,真想大叫一聲,出一出心中的悶氣。
“你看,郭良,給我介紹一下你的經驗,這個梅春兒為什麼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
郭良的眼睛透出晶晶的光芒,他看了看自己彎曲的手指和皮肉揪在一起的胳膊,說:“愛情是說不明白的。我勸過她,也狠下心趕過她走,可是她就是愛我。平時沒覺得怎麼樣,同學們都說像我們這樣在學校裡談了幾年戀愛的不多見,現在就更少見了。梅春兒不是個頭腦複雜的人,做事憑直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巴結誰利用誰。我說句話你可別生氣,你大哥的確是個少見的男人,長得又帥氣,我都有點崇拜他,可是梅春兒直覺上不愛,那就是不愛。說實在的,你大哥比我那得好上多少倍。可對於梅春兒,他就不是我的對手,梅春兒愛的是我!”
孟飛的心裡更加難受了。他和郭良的友情已非一日兩日,孟飛在家是最小的,嬌氣慣了,這些年為了多睡一會兒而不起來打早餐。同室的郭良怕他得胃病,每天早上一隻手端著一個大搪瓷缸子,蓋子上還有面食和鹹菜,像個大哥哥似的喚他起床吃飯。孟飛要把自己穿過的衣服送給郭良,郭良一副廉者不受嗟來之食的模樣堅決不要,寧肯穿洗得捲了毛邊的校服也不穿他的名牌舊衣。
孟飛轉而買新的送給他,他說:“我不在乎新舊,只是我是個男人,餓死也不能要飯吃。”他送給郭良治病的錢,郭良一一記下,言明是借,無論多少年,都是要還的。為了好朋友,孟飛大罵了一直尊重的大哥,孟浪說他:“你急什麼是他和你親還是我和你親”
此番看著矇在鼓裡的郭良,他真想一口氣把實情相告,只是擔心結果會起反作用。
紙是包不住火的,郭良遲早會知道,他想慢慢地滲透給他。
“如果梅春兒真的有一天離開你,你會怎麼樣”
郭良連想都不想:“愛一個人就要使他幸福,男人更應該這樣。如果梅春兒有更好的選擇,我會祝福她。但是,至少目前,我有這個自信,她愛的是我,我愛的是她,沒有人能把她從我的身邊奪走。”
正削蘋果的孟飛被刀紮了手,興頭上的郭良沒有發現,兀自說下去:“梅春兒不是說一畢業就到深圳工作嗎等我好了以後,立刻復學,取得碩士學位後到那兒找她。”
孟飛再也聽不下去了,看了看錶,晚上八點,到學校找梅春兒還來得及。
“計程車”上,孟飛的腦海裡被說服梅春兒的想法強烈地佔據著,要把剛才郭良說過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她,看她是什麼反應。要問個明白,為什麼,這麼快就轉向大哥為什麼,郭良這麼信任她,她卻背信棄義,一點過程都沒有那十萬元和感情的激變怎麼承上啟下得連縫隙都沒有
然而,他真的和梅春兒站在宿舍門口的路燈下,才清醒過來,自己到底有沒有這個權利來質問好朋友的前女友,大哥的現女友,她是至少有一半的機率成為自己的嫂子的。
孟飛囁嚅說出和郭良在醫院裡的談話,梅春兒抖了幾下嘴唇,沒有說出話,揚起瘦削的下巴望著別處,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