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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色的衣裙清秀得像清晨的露水,每當她笑起來或是跟將軍鬥嘴的時候,我都覺得那神情要多美就有多美。

回到荊日,她便回府去了。在那很長一段見不到她的時間裡,我回了趟東遼,我出生的那個鎮子。

回去以後才知道,善良的花魁早在一年前就在鎮口的大柳樹上懸繩自盡了,而沒有了花魁的攬香閣便再也開不下去,一年內被人拆得精光沒了蹤跡,只剩下曾經花香四溢美不勝收的一間破房子。

善良的花魁因為不肯繼續待在攬香閣裡而跟老媽媽發生了爭執,老媽媽叫了十幾個漢子好好教訓花魁。受盡屈辱的花魁從攬香閣逃出來,剛逃到鎮口眼看就要攬香閣的人追上了,她思忖著被抓回去都是過受生不如死的日子,索性自己了斷了,就在那株老柳樹下給自己一個乾淨。

她的屍身被懸在樹上許多日,才被一個好心人偷偷地葬了起來。我打聽到葬的地方,便帶上一壺好酒去祭拜她,畢竟要是沒有她,孃親就活不下去,自然就不會有我,她算是我的恩人。

她的墳頭就在那片山野之中,孤零零地立在那裡。墓碑上沒有刻上一個字。是怕被攬香閣的人知道後,打擾她的清靜。我拔開酒壺塞子,將一壺好酒從墓碑頂上往下澆,看著酒水將那被沙灰一一沖洗,我的心頭莫名地有種解脫的感覺。

“當年的小全兒又回來了,來陪你喝一杯。”我仰起頭,將壺裡剩下的酒喝的底朝天。

我不知道我的孃親被我的爹葬在那裡,我找遍了鎮裡許多地方都沒有找到。索性坐在山野上,看著鳶尾花最後開放的樣子,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夢裡見到了我的孃親和花魁,不,她不再是花魁了,她叫席歌,孃親的姐姐。

為了不讓孃親遭到攬香閣的迫害,席歌甘心成為花魁,孃親便在她的保護下,成為了毫不起眼的侍女,以此保全清白之身。只是可恨,遇上了我的爹,那個負心漢,毀了她一生,也毀了席歌多年的心血。

我覺得我的孃親應該和席歌長得很像,她一定也有張美麗的臉,笑起來的時候,也一定有兩個可愛的梨渦,可是我卻絲毫沒有遺傳到我的孃親,反倒和爹一樣,張了張普通的臉。

“其實,小席子你還是蠻帥的。”有一天花不語這麼對我說,讓我竊喜了許久。

從東遼回來,我帶回了鳶尾花的種子,在荊日中能適合它生長呃土地上撒下,希望有一天也能讓她親眼瞧瞧這種藍紫得發亮的花朵。

種子撒下到它們是否有生根發芽長葉開花,我都一無所知,因為那時的我並沒有留在荊日,而是選擇了把校尉之職卸掉,帶著一部分的種子跟著將軍和她一起去了北域寒州,那個寒冷的地方。

看著她在將軍的保護之下愈發顯得美麗,我站在一旁看得賞心悅目。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是她在經過許多磨難之後才綻放在臉上的,珍貴的笑。

寒州的氣候實在不適合鳶尾花生長,無論我種了多少次都沒能讓它們開花。看著手中那些細小的種子,我覺得我也不再是那麼依戀藍紫色了,我能在腦海中勾勒出它的模樣,甚至是它的花香。

直到將軍和她的兩個孩子長大,有一天,她穿著她最愛的水藍色衣裳坐在庭院裡,拿著炭筆對著幾張白紙認真細緻地作畫,我湊上去一看,竟然是我熟悉的鳶尾花的模樣。

她抬起眼來,笑容如陽:“小席子你看,我畫的鳶尾花好不好看?”

我點了點頭:“好看,像極了……”

在她把整幅畫都畫好後便進了屋,直到幾日以後,她笑嘻嘻地將一幅畫遞給我,說道:“送給你的,小席子,四十歲生日快樂!”

那幅畫是她和將軍一起畫的,她的速寫和將軍的工筆畫天衣無縫地融合在一起。一片綠色的山野上,正在漫山遍野地鋪上藍紫色的花朵,一層接著一層,顏色美得發涼。花朵迎著風搖曳花姿,似乎在對春天告別。

我愣愣地看著這幅畫,不由得溼潤了眼眶。

【“小席子,你要幸福哦,就像鳶尾花一樣,用你溫柔的心擁抱未來。”】

是麼?原來你是這麼想的麼?鳶尾花,你就是我心中永開不敗的那朵藍紫鳶尾花啊。

我已經這麼多年沒有見過藍紫鳶尾花了,可是,當我把它的種子還有那些餉銀全部扔進千醉湖的時候,我的心沒來由的一陣舒暢。

我願放棄了錦繡前程只為守在這片永遠見不到藍紫鳶尾花的土地上。

孃親,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了,已經全了。

緩緩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