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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手腕上一緊,兀朮抓著我的手,臉色頗為緊張的說:“手背怎麼劃傷了?”我淡淡一瞥,忽覺渾身發疼。也是,從馬背上跳下來,摔得著實痛。何況又在雜草枯枝中奔跑過,手背會劃傷也是自然。只是起先太過緊張,這些小傷痛直接被我的感官給忽略掉了。現在讓兀朮一說,倒一同作祟起來了。

未等我回話,兀朮道:“這幾日便在屋裡休息,哪兒也不許去了。”我麻木的點頭。打死我我也不會再獨自外出了。他見我如此乖巧,滿意的笑了笑。旋即又看向烏祿,笑說:“烏祿最近若是得閒,便多去陪你姐姐說說話吧。”

烏祿起身,清朗一笑,回道:“這是自然。四叔自己也需好生靜養,備戰之事,就交給烏祿和幾位叔伯吧。”

我心有不安,出聲詢問:“備戰?”

兀朮瞟我一眼,淡淡道:“先用飯,剩下的晚點再說。”

這頓飯吃的不太舒服。許是和烏祿幾年不見。彼此間到底是生分不少。而他打小便不是多話之人,如今話裡行間,更是多了幾分保留。孛迭心直口快,從不會講一些恭維之言。可烏祿,卻是舉止客氣有禮。溫文爾雅,讓我心裡生出幾分莫名的澀味。

飯畢,烏祿先行離開。兀朮屏退眾人,獨留我一人在屋。

我深知他心思,也不加以掩飾,直接開口道:“你又想問岳飛的事吧?”

兀朮劍眉微蹙,目光陰沉不定。我取了一貂毛大氅,蓋在他身上,隨後坐在一側。把玩他的帥印。

半晌,他眉峰微展,終是淡淡的說了句:“罷了,你若不想說,我便不問。”我鬆了口氣,倒了杯熱茶遞給他。“那以後也別再問了。”多年前,我曾不小心在兀朮面前提過岳飛。那時的岳飛,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兵,說不準還只是一介平民,未入身行伍。此時岳飛,卻已經官拜太尉,和韓世忠等南宋大將齊名,所率岳家軍,更是銳不可當,雄霸一方。兀朮心裡,定是對我當年的話震驚不已。不過好在他不追問,否則我還真不曉得該如何搪塞過去。

兀朮喝了口茶,又道:“你今日那番話,可是把岳飛嚇到了。”我苦澀一笑,嘴上緩緩道:“愛國與忠君,若他只佔了前者,我今日之言,或許不會白說。只可惜……”

只可惜岳飛此人,有重整山河、復仇雪恥之大志,卻無亂世梟雄之野心。生逢亂世,多少有志者欲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帝王之業。一顆忠君之心,把岳飛深深困在封建綱常的大鎖之中。君為臣綱,這一由孔子提出的儒家正統思想,統治了中國長達千年,也在岳飛的認知中,擁有不可動搖的地位。

這便是後世所說的“愚忠”啊!

岳飛難道認為趙構是一位明主嗎?恐怕沒這個可能。國家山河破碎,百姓流離失所,朝廷黑暗無能,奸人把持朝綱……無論是岳飛還是韓世忠,心裡肯定急切的試圖改變現狀。但他們從未想過,要奪取趙家的江山。儘管改朝換代,或許更能造福百姓,解國家之困,振漢族之威……

三綱五常,三綱五常啊!

正兀自嘆息,卻見兀朮擱下茶杯,淡淡道:“歌兒,你太過天真。”

我詫異抬頭,他看我一眼,眸光微凝,抿唇繼續說:“你以為岳飛心裡、就不曾有過那個心思?”我臉色不悅,正欲駁話,卻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去,只帶著幾絲即將消散的疑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兀朮從我手中取走帥印,一面沒頭沒腦地道了句:“你看這帥印與國璽,哪一個更讓人心動?”

我如實回答:“若對於你們男人來說,自然是國璽。”

他又問:“那你說岳飛喜歡哪個?韓世忠喜歡哪個?張俊又喜歡哪個?”我似乎明白了兀朮的意思。這三人,可都是如今撐起南宋軍力的頂樑柱。換句話說,他們皆是手握重兵、遠離京師的大將!

目光與兀朮交錯,他盯了我幾眼,取過一旁的羊皮地圖,讓我靠近細看。

地圖上,硃筆圈起的地方,皆為宋軍所佔。不難看出:韓世忠屯兵在淮水一帶。岳飛眾部收復了大半個河南,並且經營鄂州、襄陽多年。張俊則據守毫州、控制了安徽不少重鎮。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南宋將軍,分佈在江南、川蜀各地。

兀朮收回地圖,問我:“你有何想法?”

我道:“你是想說,岳飛不造反,並非是無意於帝位。而是火候未到,不能輕易舉事,否則一旦失敗,便是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他微微一笑,伸手彈了一下我額頭,“小妮子如今長見識了。”我側過臉,不想和他說笑。兀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