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香的母親?”
“是。那時我太年輕,只想著和他好過一場也就夠了,所以從未問過他家裡的事。現在離開揚州,才知道一切太遲。這時在路上,剛巧遇上你阿瑪,這才跟著他來到京城……”
說完見鈴蘭全身打顫,不禁潸然淚下:“蘭兒,都是額娘不好。你現在心裡一定在怪罪額娘輕浮,是不是?”
鈴蘭此刻還沉浸在故事裡,現聽她如此說,忙回神緊緊抱住錢夫人:“額娘,蘭兒沒有怪你。只是心裡在想,當年你在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頭……”
“傻孩子,”錢夫人寵溺地叫著她,臉上帶著笑,“為了你,吃點苦頭算得了什麼。其實你阿瑪一直對我很好,他雖然喜歡我,但從來沒有強迫過我,直到你上山養病,我們才……你看看伯健,他比你小了六七歲……”
鈴蘭見她流淚,忙替她擦了擦,“額娘,那個人呢?以後你再也沒有見過嗎?”
“是啊。除了這塊玉,我再也沒有他任何訊息……蘭兒,你真的不怪額娘?”
鈴蘭忙笑:“蘭兒怎麼會怪您呢!我師父說了,三貞九烈那都是男人的私心。蘭兒真是慶幸額娘能在路上遇到阿瑪,不然你們兩個女流之輩,以後如何過活!”
錢夫人笑:“雖然你不怪我,但我心裡對他仍存愧疚。說起來,當年也是我騙他,沒有說明自己的事。如果我主動問了他家在哪裡,離開揚州後也可以投奔過去。不然今天你們父女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遠隔天涯,杳無音訊……”
鈴蘭理解她的心情,忙勸道:“額娘是八旗子女,為了他願意犧牲自己,這已是別人做不到的事。額娘,您和那個人的緣分既然已盡,阿瑪對您又這麼好,看在兩個弟弟的份兒上,以後咱們也該惜福才是……”
錢夫人不料她能說出這樣一番見解,心下不由又寬慰了許多,但想起女兒快要進宮的事,又傷起心來……
9。…入深宮
選秀之日終於來臨,這天早上,鈴蘭換了旗服梳了宮妝。錢家二老自是不捨,告別時只聽錢老爺說:“此去好壞不定。選不上固然是好的,如果不幸選上了,你也不要灰心。我們不望皇家為你封妃指婚,只望能進去後長長見識,平平安安出來。”
鈴蘭聽此話語,倒比什麼都受用。又看看在一旁哭得稀里嘩啦的額娘,不禁強顏歡笑:“阿瑪、額娘,請你們放心,女兒是個愚笨之人,哪裡就能選上我了呢!”
說完又抱著錢夫人好一會兒,這才拜別家人,登上家裡準備的騾車出門而去。
行往宮城的途中,鈴蘭一時忍耐不住,眼淚汩汩地流了一臉。送她前去的是本家的一個兄弟之妻,聽到她嗚咽之聲,便把那“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之類的話說了一路。
等來到神武門前時,這才忙依據排列順序停好錢家騾車。快五更時分,神武門一聲巨響打破了原有的沉寂氣氛。鈴蘭隨著那些前來參選的秀女一起入門。
初選時,她們是十人一排,鈴蘭見周圍的女孩子比自己嬌豔亮麗的有的是,心中鬆了一口氣。只見那原本插在騾車上代表身份的綠籤子被那些主選人留的留,撂的撂,不由也在心裡盼著讓他們扔了自家的綠牌子,好早早回家。
但令她失望懊惱的是,錢家的牌子被留下了。不過所幸的是,在第二輪時她沒有進位,也就不用再怕被封妃指婚之類的事發生。現在的夏鈴蘭,正和一群一起來的秀女在“沐恩齋”裡等候差遣。
和鈴蘭同住一屋的女孩子,比她小一歲,名叫婉容。人也真和名字一樣,溫柔嫻熟,平日裡話極少,幹起活來卻伶俐穩妥,針線也是一等的好。也許是想家的緣故吧,老是在半夜偷偷地哭泣。
其實鈴蘭也很想家,但她的眼淚似乎在到神武門的路途中都流乾了。這一日,鈴蘭見她哭泣,忙勸道:“妹妹快別哭了,哭多了傷身體。到了這裡,該自己保重身體才是。”
婉容見她說話,忙坐了起來:“對不起,把姐姐您吵醒了。”
鈴蘭笑:“沒有關係,我還沒有入睡呢!”
就這樣,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話來。過了半月,就更加熟稔了,有什麼事情都相互照顧著。
一天黃昏,二人坐在院中的潭水邊說話。
鈴蘭見那池中的金魚甚是可愛,於是離座伸手蹲在那水邊。各色各樣的金魚竟都向她這邊游過來,聚在她水中的手下久久不肯散去。
婉容見了,感覺十分詫異:“姐姐的手難道在水中會散發香氣嗎?”
鈴蘭笑 :“怕是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