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了,忙跳了起來:“不去,不去,我可不想在今天划船!”
他見她急急推辭,頓時覺得有些好笑:“為什麼?”
鈴蘭想著錢凌蘭,內心有些不安:“我不想和你有額娘他們那樣的命運。”
看著他滿是疑問的眼睛,她忍不住把錢夫人的記憶全部倒出:“我現在的阿瑪並不是我的生身父親……”
他聽後,倒不覺得是什麼家庭醜事,反而舒了一口氣:“幸虧你額娘未入宮,要不然,我們現在可就麻煩了……”說完見鈴蘭不語,就笑著說:“現在可好,你身後有宜妃娘娘撐腰,以後即使有事,我也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聽他說得自己天天給他添麻煩似的,鈴蘭不由撅了撅嘴唇:“像我這麼老實本分的人,以後能有什麼事!”
他似乎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惱意,忙摟了摟她的肩膀,笑說:“你現在是我親近的人,若是真有麻煩,我自然希望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
鈴蘭想起錢凌蘭的童年,不由嘆息:“知道嗎?凌蘭的童年並不快樂。”
“哦?”
“因為自小身體虛弱,每次一生病就害怕自己會死掉。”
“她也不喜歡彈琴。”鈴蘭繼續往下說,“她知道自己如果死掉,額娘一定會很傷心。所以每次一聽到額娘撫琴,她就會想: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不然她的琴聲聽起來為什麼這麼哀傷呢?”
他動了動嘴唇,想說話,但是又忍住了,繼續聽她說。
“所以,凌蘭不喜歡家裡的那張琴,總是趁無人的時候故意把琴絃弄斷。後來她發現,額娘在教自己試琴時會高興地笑,所以總是賣力地學,即使對那琴還是沒有什麼好感……”
他聽到這兒,一臉愕然,他不知道鈴蘭為什麼要用自己的名字來敘述自己的事情。頓了頓後,才說,“如果你不喜歡彈琴,以後不要彈就是了。”
鈴蘭笑著搖搖頭,“不,我喜歡彈琴。我母親喜歡聽我唱歌,如果她知道我還會彈琴,肯定會更高興!”
這句話更是讓他走進了雲裡霧裡。心想著必是她有些醉酒的緣故,不由笑了起來,繼續聽她說話:“凌蘭小時候很調皮,她喜歡看成群的螞蟻拖著蟲子入洞口。有一次看厭了,提起一壺熱水就朝蟻洞裡灌。過後看著那些漂浮在熱水裡死去的螞蟻,突然害怕自己也會像它們那樣死去,不由大哭……”
十三阿哥聞此色變,正要想著怎麼安慰她兩句,不想鈴蘭又回到亭子裡,端起杯子繼續慢慢飲酒。等喝夠了,才又開始說話了:“可是我小時候比她更調皮。我和幼稚園的小朋友,用下雨後的泥巴蓋了一座城堡,把一隻黃顏色小鴨子趕了進去,然後又封了城門,想看看它能不能自己設法出來……你看,我從小就這樣。現在大了,我的心是不是更壞?更惡毒?呵呵……”
他頓時全身發涼,忙用力搖搖她:“鈴蘭,你醒醒!”
“怎麼了?不要吵我!”鈴蘭慢慢睜開眯著的眼睛,看到他的眼神,剛才的醉意似乎醒了一大半。但稍後,她又慢慢抬頭,看了他一眼後,卻笑著說:“你以為我醉了嗎?其實我清醒的很,你還想聽我說嗎?”
似乎見他點了點頭,她望著對面的湖水和假山說:“凌蘭小時候沒有蕩過鞦韆,她羨慕別人可以將那繩鏈悠得那麼高。可是她會幻想,在她腦海裡,還有一個健健康康的凌蘭和她一起生活,在做一些自己不能做的事情。後來,師父將她帶上山。雖然養病期間受了不少苦,但因為始終懷有希望,所以最後終於變成了幻想中的那個凌蘭……”
說完,她轉頭看他:“這個故事怎麼樣?”
見他仍不說話,便用手捶了捶他的右臂:“怎麼,你小時候難道沒有過這樣的幻想嗎?”
他似乎被她醉酒中的問題難住了,好久才答:“沒有,也許來不及幻想……”
鈴蘭格格地笑,拿起酒壺也為他也斟了一杯:“來,為了凌蘭,為了今天的日子,我們再幹上一杯!”
這雖然是紅葡萄酒,但儲存的年歲長了,還是很有酒勁兒的。他陪著她飲了一杯,忙勸她:“鈴蘭,你不要再喝了!”
等勸下來,這才問她:“你喜歡過去的鈴蘭呢,還是現在的鈴蘭?”
她的頭雖然有些暈暈的,“當然是喜歡過去的凌蘭!”
他原以為她會喜歡現在的自己,愣了愣後,問她:“為什麼?”
“過去的凌蘭只用擔心自己的性命,現在的我還得顧及周圍他人的安危。如果她的病半好半壞,我不會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