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浯猜沒有接話,長久的沉默後,身子突然輕輕一晃,手在走廊的扶手上撐了一下,便快速地放開了,聲音還是一貫的沉穩:“好,我知 道了。黎叔,我會幫你訂今晚回去的機票,這些天,謝謝你。”
說著,便從黎叔身邊慢慢地走過,沒有回頭看一眼。
如果,黎叔,此時回頭,也許。。。。
荊浯猜徑自一個人進了大廳,陷在柔軟的沙發上,抬頭看了看沒有一絲動靜的二樓,也沒有一點聲音傳來,嘲諷地笑了下。便低下頭,似 是在微微晃神。
客廳裡高懸垂墜而下的歐式吊燈,由於白天的關係,沒有被點亮,就如同一具失去生命的華麗布偶,散發著腐朽的氣息。
熾熱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了進來,似乎也不能給明明穿著厚實西裝的荊浯猜一點暖意。
黎叔離開了,曉曉一直沒有下來,天色也漸漸暗了,飯點也早已過了。。。
荊浯猜抬起頭,環視下拉上窗簾,開啟燈光的大廳,扶著沙發的手柄,剛想站起,眼前一黑,身子便狠狠地一晃,眼見著就要栽倒,被人 從旁搭了把手,才勉強站定。
“先生。。。”荊浯猜等著眼前的黑霧散去了些,才對著身旁的女傭安撫性地笑了下,示意沒事。
“把空調的溫度調高點,這個過涼了。”荊浯猜便朝樓上走去。
女傭驚疑地站在原地,看著荊浯猜的背影,看了下沙發上的遙控器,明明是26度,怎麼會冷呢?不過,剛剛相觸間,就算透過厚重的 西服,依舊有著絲絲涼意從先生的身上傳來。。。難道真的是因為空調溫度太低了,不管了,先調了再說。。。
“曉曉,開開門,有什麼話我們當面談,有什麼疑問你可以當面問我,先下去吃飯好不好?”荊浯猜幾乎是對著門裡哄勸了快大半個小 時,可是緊閉的房門依舊沒有開啟的樣子。
荊浯猜苦笑地揉了揉發疼的額角,掩嘴低咳了兩聲,繼續勸。。。
終於,門開了,荊浯猜不防她,基本依著門而站立的身子差點隨著曉曉的動作向裡面摔去,但是很快便扶穩了門框。
曉曉冷眼看著他踉蹌的樣子,沒有伸手,也沒有關心:“什麼事?”
荊浯猜苦笑了下,組織詞語,掂量道:“曉曉,要不下去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再談?”
曉曉堅決地搖了搖頭,也沒有接話,只是不斷往屋內電視機的方向瞄,很明顯是不想再談,臉上也顯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就這麼堅持了一會兒,曉曉突然舉起手中的遙控器對準音響裝置的地方虛空一按。
荊浯猜熟悉的聲音流淌出來:“是,那份遺囑是我拿的,張律師也在我手上,所以很抱歉,我不會和你合作,你也沒資格和我談合作。 ”
曉曉看著荊浯猜的臉色一點一點的蒼白下去,嘲諷地笑了下:“荊董事長,好大的本事,想不到啊,居然是你,是你,藏了我媽媽的遺 囑,綁走了張律師,更是你間接害死了田伯!你怎麼忍心啊!怎麼忍心啊!他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啊!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荊浯猜看著曉曉,幾次欲言又止,扶著門框的手微微顫抖,抿著嘴唇,呢喃道:“曉曉。。。我。。。”
曉曉大聲打斷他:“人呢?人呢?張律師人呢?我媽媽的遺囑呢?給我,都還給我!還給我!”
荊浯猜低頭忍過胃裡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抬頭看著曉曉,認真地一字一字道:“曉曉,現在不行,你再等兩天,我什麼都告訴你,好 不好?”
看著荊浯猜認真的眼神,裡面透出的是一如既往的真誠,可是。。。想著之前的一切很有可能又是假象,強硬道:“給我!必須今天就 給我!現在就給我!”
看著曉曉強硬的態度,荊浯猜搖了搖頭,扭頭咳了兩聲,低低道:“抱歉。”光的陰影部分很好的把荊浯猜蒼白到嚇人的臉色遮掩住了 ,轉過的頭,也幾乎擋住了臉上近乎絕望的痛苦神情,對著曉曉的那面鬢角有冷汗無聲息地滑落。
一講完,還沒等曉曉開口,荊浯猜補充道:“我讓他們送飯上來。”
說完,沒有再看曉曉,徑自朝著樓梯口走去,抓著扶手,一步一步艱難地往下挪,以往踩上去柔軟的羊毛毯此時已經成了無法著力的沼 澤地,深一腳淺一腳,像是沒有底般,客廳裡的光亮早已連成一片,在眼前,形成一個個擴大的白色光圈。
要不是胃裡的劇痛清晰地傳來,拉回了幾分神智,荊浯猜差點就是一個踩空,對著搶上來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