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對於政務治國制改等大事並沒有精力和興趣去思考,僅僅是因為身邊有那麼幾個熟悉的人,比如顧塵羽比如阿奴和左志高,引我不由得在奴隸制的問題上遐思了一下。我也明白,我需要更集中精神探討當下如何應對各種陰謀詭計的事。
聊完了正事,甘沐泉見我依然惆悵難疏,便提議道:“承蒙夏兄幫忙,‘雲霄’已經修復如初。甘某琴藝拙劣,不過聽聞夏兄是此道高手,甘某在這裡叨擾數日,未曾聆聽夏兄的精妙琴曲實在有點遺憾呢。”
我自從在漱玉琴館聽了顧塵羽撫琴,就再不敢隨便於人前獻醜。論琴藝,有顧塵羽在,我自然毫不猶豫退居其後,我也的確想見他,只每天晚上偷看他是根本看不夠的。我提議道:“若論琴藝,便是北方知名的琴師大家劉澄海都比不上顧塵羽。既然沐泉想聽琴,‘雲霄’又是天下絕品名器,那一定要真正的琴道高手來擺弄才不枉好琴。”
甘沐泉雖然知道顧塵羽琴藝非凡,到底還是未曾親耳聽琴,見我的如此大力推薦,一時興起點頭同意,讓奉墨將“雲霄”在我們身旁備好。
顧塵羽被帶來松竹院的時候,依然是一身粗布衣打扮。我事先叮囑過管家,這些日子每天下午都讓顧塵羽來松竹院,未見得要完成什麼活計,最主要是讓顧塵羽繼續向奉墨學字。每次顧塵羽來的時候,也都是粗布衣下奴的標準打扮。這會兒他並不知道我也在場,還以為是松竹院內臨時又有了打掃的粗活喊他來幫忙。
乍見到我也在,顧塵羽的眼中明顯流露出了一絲驚喜。
接下來我指了指放“雲霄”的琴架,柔聲道:“甘公子想聽琴,他的‘雲霄’已經修好了,你的琴藝精湛,今晚不要藏私,就用那把好琴認真奏上一曲。甘公子已經是我昭國的新科狀元,未來的國家棟梁,這一曲算是代我為他慶賀吧。”
我特意指定了琴曲的需求,免得顧塵羽即興發揮又惹得我和甘沐泉潸然淚下。雖然我很喜歡聽,聽他彈奏任何一首曲子,不過今晚既然以慶賀為由的宴會,一定要保持歡快的氣氛才好。
顧塵羽果然不負我的期待,妙手撫琴歡歌笑語自指尖流淌而出,輕易便驅散了我心頭的煩悶與憂慮。不知不覺我開心歡笑,目光始終無法從他身上移開,看的專注而動情,痴痴傻傻一時忘了周遭。
我很少這樣失態,琴曲終了的時候都未能及時醒來。
直到甘沐泉拍手稱讚,言談問及我的意見,說了兩遍才勉強喚回我的理智。他的情緒也被琴曲感染,一臉陽光笑容,激動地問道:“夏兄,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否准許我向顧塵羽請教琴藝?日後我願親自教他讀書習文以此交換。”
我笑道:“沐泉老弟,你這樣子像極了左志高。他也對我提過類似的要求,還想聘請顧塵羽到他家中教授琴藝。”
甘沐泉並不知道我前段時間離開京城是去了什麼地方做什麼事,聽我提起左志高,他驚訝道:“夏兄以前就認識左志高?”
“也是最近才認識,這涉及國家機密不能對你詳說,不過日後你應該就會了解。總之,顧塵羽的琴藝如何你現在是毫不懷疑了吧?可惜近日我恐怕就要帶他離開京城,遠赴北周。你也要搬去狀元府邸,該開始熟悉政務,不能分心了。學琴是持之以恆的事情,若有機緣,來日方長。我可不能將顧塵羽隨便借給你。”正好藉著這種還算輕鬆的場合,反正早晚都是要讓在場的人知道的實情,我便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其實,據最新最可靠的訊息,北周來使將代表北周的兒皇帝向我昭國提親求娶公主,同時還有一些附加的條件需要商議。不過其中一條是北周人想贖回顧塵羽,聖上已經表態並不反對。”
我話音未落,就見顧塵羽身體難以自控地顫抖,神色之中無法掩飾緊張與恐懼。我知道他不想回到北周繼續過去那種悽慘痛苦的生活,所以安撫道:“塵羽別怕,如果不出意外,這次我將是護送公主遠嫁北周的使臣。我不會讓你離開我,到了北周我也會想辦法照顧你。可你身上畢竟流淌著北周皇族的血脈,也許到了北周會發生一些我們現在無法預料的事。我希望如若真有那樣一天,你還能繼續信任我,還願意留在我身邊。”
我當著甘沐泉的面,對顧塵羽如此叮嚀,一方面是我沒有將他們當做外人,另一方面也希望能有一個見證人,知道我對顧塵羽的真實用心與關心維護。有第三人在,一個讓顧塵羽都覺得是重要的人物,那麼我公開的許諾,希望能夠讓顧塵羽產生更多的安全感和信任。
其次,我已經能夠預料,甘沐泉日後將成為輔佐聖上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