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他若以我母親為威脅,我會否放棄立場,答應了他呢?
亦或者,一切真相還不是我知道的那樣,另有隱情?
我的感覺總是比我的理智更先一步掙脫外物表象的掩飾。我躺倒在行館的床上,輾轉難眠,結合各路資訊梳理著思路,卻不由自主浮想聯翩。
那一晚的纏綿刻骨,那樣特別的顧塵羽,讓我終身難忘。
我真的能夠像自己說的那樣,拋下他,甩手離去麼?
他真的是那種心機深沉到旁人無法察覺絲毫,欺騙了我那麼久,讓我一直矇在鼓裡的人麼?那他到昭國是為了什麼?僅僅為了讓我愛上他,再讓我拋棄他麼?
這完全不合邏輯,所以我才會懷疑吧?所以我仍然沒有放棄最初的判斷。如果那一晚的顧塵羽不是真,他只是故意表現出那種強勢的樣子呢?是誰在控制他,是誰能夠改變他,讓他完美演繹那樣的氣質舉止?
那個人是我的母親麼?
那個人需要那樣的顧塵羽做的事情,不是為了刺激我,而是為了透過我來檢測他的偽裝是否足夠成功。那樣酷似攝政王神采氣度的顧塵羽更適合刺激的人,是莊太后!說不定莊太后就是被活生生氣死的。
這就是真相麼?
怪不得那一晚顧塵羽始終沒有提起他的陰謀,沒有得意洋洋炫耀他的計劃,而是幾次講他的奴隸身份所有的苦都是真,讓我撫摸他全身的傷痕,讓我壓在他身上,像以往那樣強烈地索求控制他的身體。
他其實一點都沒有變,他從骨子裡就是一個奴隸,一個需要主人的奴隸。
無論他被人塑造成怎樣的身份,或者即將擁有怎樣的地位權勢,他的心中從未想過自由,從不想要控制別人,從來想要的都是被人支配使用。
這就是他,真實的他,是無法隱瞞改變,是攝魂術高手都不可能察覺有異樣的。流水大師的判斷沒有錯。
是我太沒有自信了,是我多疑了,是我沒有完全信任他。
他反覆說讓我相信他,不是讓我信他那一晚的交易誠信,而是讓我相信他在我身邊的那段時光不是假。那才是真實的他。
無論這個真相在常人看來多麼匪夷所思,但我再無質疑。
我想見他,我想帶他離開,離開這個烏煙瘴氣殺人不見血的權力爭鬥場。現在的他在痛苦的扮演一個他最不擅長的角色,在支撐著期待著我能夠與他在一起,踐行諾言不要拋下他。
他是希望我拯救他。
無論我信不信他,傷害了他多少次,他都一如既往信任著我,深愛著我。
我,豈能再次讓他失望呢?
122只羨鴛鴦
又是臨近年關,我望著窗外凜冽寒風中四散零落的雪花,卻並無絲毫寒意。
一雙溫柔又不乏力度的手正在為我揉捏著雙腿,腿上那些浮腫也便不覺得如何了。只是腹中那個小生命正活蹦亂跳,才不到七個月就知道調皮搗蛋折騰我這個不太稱職的母親,定是個男孩子。
溫暖入春的臥室之內,我只穿了一件寬鬆的常服,披散著頭髮,也不再戴面具,肆意地躺靠在軟榻上,呆呆望著窗外,心裡美滋滋無法形容。
“主人今晚想吃什麼?”那個清越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我這才將目光收回到他身上。他穿著剪裁得體的侍從服裝,墨色長髮用一條與衣服同色的錦緞束起,就跪在我身前,順從而溫和的姿態一如既往。
“我不想吃別的,就想吃你。”我開玩笑,手已經不由自主摸上了他的下頜。
就像一年前我初見到他時一樣,他的絕世容顏讓周遭一切黯然失色,只是當下他琉璃色的眸子裡再無蒼涼冷寂,而是滿滿的喜悅與柔情。他由著我撫弄著他的臉,他大膽地迎著我的目光,他的手也從我的雙腿移到了我的身上,覆在那即將誕生的小小生命上。
“主人,還是吃些東西,才有力氣讓下奴服侍。”他亦與我開玩笑,不再如一年前那樣拘謹戒備。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願意跟我回到昭國。明明在那邊你可以當王爺,像你父王一樣手握大權,過上奴僕如雲備受尊重的日子。”
顧塵羽微微一笑:“因為有主人的地方,下奴才覺得活著有意義。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根本無法像父王那樣做王爺,何苦強迫自己難受地去演一個不是自己的人,去應承那些不喜歡的客道虛禮?您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每天穿著那麼昂貴的衣服,用著那些價值連城的器物,是多麼膽戰心驚,唯恐有什麼損毀在事後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