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城門,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空闊之地,左右兩側豎起兩道高高的圍牆,士兵帶著新兵向一側的圍牆走去,再次穿過一道門,才見到一頂頂帳篷。
這裡不只住她們這些新兵,還住著去年入伍的兵,她們還有一年的訓練期。
綠右營所在的位置是離剛剛的那道城牆最遠的一片營地,以校尉的帳篷為中心,新兵的帳篷呈放射形分佈。
在原來五十人一隊的基礎上,按排位先後順序每十人一個帳篷,一個隊可以分到五個帳篷,隊長不變,排位十個人中第一位的人就是十人的小隊長。
於是,在未來的半年裡,每個新兵都有了一個精細到小隊的兵銜。比如聞人傾,她是綠右營第十六隊第一小隊的新兵。
進到帳篷,一張用木板搭成的長長的床一直延伸到帳篷的另一邊,床上十個枕頭,十張棉被,看來是十人睡這一張床了,床擺在中間,兩邊的空地靠近帳篷邊的地方各放著五個木盆,此外,就沒有其它多餘的東西了。
聞人傾選了大床最靠門邊的位置把身上的小包放下,虞初顏也在她身邊坐下。其它人也各自找著自己的位置,或許是太累了,或許是對這十人睡一床的陣勢有些發懵,十人坐在床邊,一時都沒有說話。
片刻休息,大家就出了帳篷,在校尉帳篷前的一處空地集合了。
宣佈了在營地作息的幾條紀律以及明早集合的時間、分發了兩套新兵服和鞋子,就解散了。
有人回到帳篷立刻就換上了兵服,同樣是褐色,而綠色的腰帶很是扎眼,鞋子的鞋底很厚,耐磨。許是兵服的發放讓人們的興致又高漲起來,帳篷外面不時聽到顯擺兵服的聲音。
聞人傾這個帳篷也一改最初的沉默,三三兩兩的攀談起來,她們在船上的二十幾日都熟識了,唯有隊長成了局外人,就連虞初顏也有旁邊的人拉著說話。
她也樂得清靜,半個身子平躺在床上,枕著手臂,想著晚上休息的事兒,由兩個人變成了十個人,還真是頭痛,慢慢習慣吧。
晚飯要到伙房前去領,一碗燴菜外加兩個饅頭,不過倒不會限制饅頭的數量,只是大多數人的飯量吃兩個就夠了,除了牛娃,她拿了四個饅頭。
遠遠的看到聞人傾和虞初顏坐在一處高出的土壟上吃飯,就欣喜的過來了。
“俺和你們坐一塊兒吃,”接著就坐到了聞人傾旁邊。
“俺能吃,不過俺力氣大,能幹活”,牛娃見兩人都是拿了兩個饅頭,怕兩人看不起,連忙解釋。
聞人傾點點頭。
牛娃這才放心的吃起來,她也發現這個新交的朋友不喜說話,但她點頭就是回答了。
牛娃吃飯的速度很快,吃完四個饅頭時,兩人也剛好吃完。
“俺上次忘了問你們倆的名字了”,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傾,叫我傾就好了”
“初顏”
兩人都沒說姓,相信虞初顏在向其它人介紹自己時也省了姓吧。
“俺記住了”,牛娃很高興,倒沒問聞人傾為何名字只有一個字,這兩人是她在這裡交到的僅有的兩個朋友。
晚上的洗澡是公共澡堂,也不是天天都能洗,每人三天才能輪一次,不過考慮到新兵在路上有二十多天都沒洗澡了,這一日,所有的新兵都洗了個熱水澡。
“表姐,你好像很快就適應這裡”,晚上聽號令滅了燭火休息時,虞初顏低低的詢問,如今的她身上的怯懦淡去不少,以前聞人傾就喜歡看她乖乖聽話、又很害怕的樣子,可是從新兵報名那日,她就發現這人和以前的氣質不同了,她甚至有種被她看透自己偽裝的感覺。
之後去臨東關的一路,她確實感覺現在的聞人傾對她不再有那種掌控弱小而得意的感覺,很冷淡,但同時又能感覺到她有一種讓人敬畏的力量,所以,她還是決定要跟著她,只是不再刻意表現出怯懦的樣子,果然,她見了也沒說什麼。
之所以這麼問,是發現她對只擺一張床的帳篷、對飯食、對澡堂都是那麼安靜自然的接受,沒有一點點的驚訝或是不習慣,作為從小錦衣玉食的她根本不應該是這種反應,她百思不得其解。
“初顏,不需太在意過去,要往前看”,她知道人們總會發現她身上的變化,她不會去模仿前身的舉動,呈現給眾人的是她本來的性情,或許今後還會做出讓人們更加吃驚的事情,但這就是聞人傾,接受與否是別人的事,而生活是她自己的。
楊排風?
聞人傾記得前世看過楊家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