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罌不知說什麼好,掏出巾帕替他拭去臉頰上糊著的淚漬。羌丁抬起頭,用力抹開眼睛上的淚水:&ldo;你、你給我的裘衣……&rdo;罌看看他身上的裘衣,的確是自己給他的那件,可是已經又髒又破。&ldo;洗洗再fèng補就好了。&rdo;罌安慰道。&ldo;還有你……你那些貝幣……&rdo;&ldo;你欠我的。&rdo;罌說罷,拉著仍然哭泣不止的羌丁走到貞人陶跟前,向他一禮:&ldo;多謝貞人。&rdo;&ldo;你啊……&rdo;貞人陶看著罌,嘆口氣,搖頭苦笑。※※※※※※※※※※※※※※※※※※※※※※※※※※※※※※※※※※※※※※※※※三月很快到來,罌的啟程之日,正是春風細膩。廟宮前,衛秩把牛車套好,拉了出來。羌丁把他和罌的行囊放到牛車上,回頭招呼:&ldo;冊罌!&rdo;罌應了一聲,向走出來送行的貞人陶等廟宮眾人深深一禮:&ldo;罌就此告辭。&rdo;貞人陶莞爾頷首:&ldo;你多加珍重。&rdo;罌望著他,又望向他身後的廟宮,心中忽而湧起些難言的感覺,眼眶澀澀的。&ldo;貞人保重。&rdo;她再向貞人陶一禮,片刻,轉身走開。衛秩拉著牛車慢慢走起,太陽把泥濘的道路曬得乾燥了許多,車輪碾在地上,沙沙綿響。罌坐在車上,眼睛仍然望著漸漸變遠的房屋和眾人。&ldo;罌……你不捨得麼?&rdo;羌丁觀察著她發紅的眼眶,小心地問。罌擦擦眼眶,沒有說話。&ldo;別傷心,&rdo;羌丁擦擦鼻子,說,&ldo;我唱歌給你聽。&rdo;罌瞟他一眼:&ldo;你會唱歌?&rdo;羌丁不屑地哼一聲。他看看頭頂,一群燕子&ldo;嘰嘰&rdo;飛過,落在大樹上。&ldo;玄鳥!&rdo;他指著那些燕子,向罌咧嘴笑道。說罷,他折下路旁的一段桃枝,一邊走一邊蹦,常到:&ldo;玄鳥玄鳥,嗟嗟春來!&rdo;他的聲音沙沙的,唱歌卻不算難聽,衛秩也不禁回頭來看。罌望著那些燕子,不禁微笑起來。她往前方望去,城郭的門洞裡透出野外的青綠,微微眯眼,卻如同夢境招搖,在等待她一路向前……商人(上)罌從來沒有去過莘邑。兩日後,當莘邑出現在視野中,羌丁發出一聲驚呼。&ldo;冊罌冊罌!你看那城牆好高好長!&rdo;他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回頭喊道。&ldo;哦。&rdo;罌把手搭在額前望著。&ldo;會有許多像廟宮那樣的大屋麼?&rdo;羌丁問。這話出來,衛秩明顯地&ldo;哧&rdo;了一聲。&ldo;廟宮?&rdo;他面有得色:&ldo;莘邑中,尋常貴家的屋子都比廟宮大。&rdo;羌丁瞟他一眼,皺皺鼻子:&ldo;有什麼了不起。&rdo;說罷,扭開頭去。他們進城時正是午後,邑中不算熱鬧,卻有等候在城門的小臣看到,把他們領到了莘伯的宮室。&ldo;小臣騶見過宗女。&rdo;宮前,一個穿戴齊整的中年人微笑走過來,向罌一禮。罌看著他,知道他大概就是那個睢國來的使者。&ldo;罌,小臣騶乃睢侯使者,來接你回去。&rdo;果不其然,莘伯從宮室中走出來,和氣地說。罌頷首,與小臣騶見禮,又與莘伯見禮。小臣騶看著罌,仍然含笑,罌能感覺到那罌能感覺到那目光在將自己上下打量。&ldo;路上安穩麼?&rdo;莘伯轉向衛秩,問道。&ldo;甚安穩。&rdo;衛秩恭敬答道。&ldo;國君勞心勞力,又多年照拂宗女,睢人實感念不已。&rdo;小臣騶向莘伯一禮道。莘伯莞爾,看看罌,又看看小臣騶:&ldo;睢與莘乃姻親之國,舉手之勞何足掛齒,不必太過客氣。&rdo;一番寒暄,罌與睢國的使者算是見過了面。&ldo;自從婦妸離去,睢國動盪,宗女亦當有所耳聞。&rdo;在莘邑里安頓下來之後,小臣騶對罌說,音容間滿是情深意切,&ldo;當今睢侯厚待宗親,宗女遠落他鄉之事,一直牽掛在心。奈何國事繁雜,又占卜每貞不利,一直拖延下來。直到今年開春,卜象終是大吉,國君立刻遣我來莘國接宗女。&rdo;罌微微低頭。&ldo;原來如此。&rdo;她輕聲道:&ldo;不知當今國君是哪位宗親?&rdo;&ldo;當今國君與宗女甚親近,與宗女的父親同一個祖父,乃是宗女的族叔。&rdo;小臣騶答道,說著,笑了笑,&ldo;宗女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