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卻也停住步子,肆無忌憚地盯著她看。戚氏見情勢不對,沉下臉,一步擋在馥之面前。正待出言怒斥,忽然,顧昀的聲音傳來:&ldo;馥之?&rdo;馥之望去,只見顧昀就站在前方不遠處。&ldo;甫辰。&rdo;心中不禁一鬆,她不理會那男子,快步走向顧昀。顧昀看看馥之,片刻,目光冷冷投向那男子。男子也見到了顧昀,面色突然一變,目光在馥之和顧昀之間轉了轉,驚疑不定。&ldo;武威侯。&rdo;這時,一名館人走來,向顧昀行禮,道:&ldo;定下的漿食皆已齊備。&rdo;顧昀移開目光,頷首:&ldo;交與從人便是。&rdo;館人答應退下。&ldo;走吧。&rdo;顧昀轉頭對馥之,輕聲道。馥之點頭:&ldo;好。&rdo;顧昀不再說話,拉著她的手,轉身朝堂前走去。一名家人見王鎮從堂後回來,忙迎上前去:&ldo;太子……&rdo;話剛出口,卻被王鎮一腳踢來,跌倒在地上。其餘人等皆嚇了一跳,驚懼不敢上前。王鎮面色陰沉,一語不發地在案前坐下。從巴郡到京畿,行了一整月,旅途甚為枯燥。王鎮身邊沒有侍婢,高充又是個管事死板的人,他早已覺得憋得難受。不想還未進京,竟在這郊野的驛館裡遇到一絕色佳人,王鎮心癢難耐,方才稱如廁,不帶從人便跟了出去。好巧不巧,那竟是武威侯顧昀的人。王鎮越想越惱,猛地端起一盞酒罐到口裡。&ldo;掌事,這……&rdo;家人為難地望向管事高充。高充微笑,沒有說話。這時,外面響起車馬之聲。高充望去,只見一隊車馬正啟程。他靜靜地望著外面,只將目光注視著當前一騎上的那人,直至消失。舞伎顧昀和馥之回到家中,顧銑甚是歡喜,設席款待,又向馥之細細問起姚虔近況。馥之一一答過,顧銑聞得姚虔病勢已經好轉些許,面上憂色寬解許多。&ldo;遠道奔波,多多歇息才是。&rdo;顧銑對馥之道。馥之行禮應下。用過晚膳之後,顧銑與顧昀留在堂上談些朝堂的公事,賈氏則與馥之告退離開。月亮自掛在庭院的東邊,白日裡的熱氣在夜風中退得很快,走在遊廊下,身上已經覺得有些涼了。後苑中,月色和著燈光,兩旁糙木葳蕤,清香暗送。馥之陪著賈氏緩緩前行,微微側頭,樹木在天幕中落下濃濃的影子。&ldo;大司馬病後,庭中花木皆是囿人打理,卻不如從前好看了。&rdo;賈氏忽然開口道。馥之看向她,微笑道:&ldo;叔父如今大好,不久必可再親自治園。&rdo;賈氏淺笑不語。她的目光微微掃過馥之的面龐,只見淡掃的眉目間,面板白皙如玉,燈火熒熒中,輪廓柔美。&ldo;我聽聞,馥之家中亦有大園?&rdo;她問。馥之微訝,頷首道:&ldo;馥之母親亦好治園,曾在園中遍植花木。&rdo;&ldo;哦?&rdo;賈氏看看她,片刻,輕聲問:&ldo;如今可還在?&rdo;&ldo;有些花木仍在。&rdo;馥之笑了笑,道:&ldo;過了許多年,已不是當初模樣了。&rdo;賈氏頷首,轉過頭去。二人說了一會話,行至通往各自庭院的岔口,賈氏說馥之趕了許久路,可自去歇息不必再送,帶著侍婢往自己的宅院去了。馥之回到西庭,只見燈火明亮,戚氏正與侍婢收拾帶回的行李。看到馥之回來,戚氏將一匹織錦拿出來,愛不釋手地嘖嘖讚道:&ldo;到底是老夫人疼愛,這布料,只怕皇宮中也難找。&rdo;馥之將那織錦看了看,紋飾華貴,光澤如霞,確是難得的好錦。她笑笑,道:&ldo;明日要去三叔父府上,還須備些禮物才是。&rdo;戚氏頷首。姚氏在京中除了姚徵一家,便只有馥之。如今姚嫣出嫁,她身為堂姊,少不得要去拜訪,做些輔助之事。&ldo;這倒無須置辦,家中有幾匹彩帛,夫人帶上便是。&rdo;戚氏笑道。馥之聽了,覺得合理,點頭同意了。正說話,顧昀進來了,戚氏和眾侍婢紛紛行禮。&ldo;這麼快回來?&rdo;馥之訝然看著他,輕聲道。&ldo;嗯。&rdo;顧昀應了聲,在榻上坐下。眾侍婢看著他們,相覷一眼,笑嘻嘻地告退下去。戚氏也說要去別處看看,含笑地走開,掩上房門。室中只剩二人。顧昀神色悠然,看看堆得滿室的雜物:&ldo;還未收拾好?&rdo;馥之笑笑:&ldo;家中帶過來的東西多了些。&rdo;說著,隨手拿起一隻小小的絹偶人,在顧昀面前晃了晃,饒有興致地說:&ldo;這是我幼時最愛玩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