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ldo;噼啪&rdo;地舞動著,馥之扯下嘴上的布條,喘著氣,卻一動不動,面容緊張而陰沉。王鎮面帶驚異,少頃,卻緩緩斂起。他忽而冷笑一聲,從地上起來,撣撣袍上的灰塵。&ldo;夫人以為,那區區燭臺嚇得了我?&rdo;王鎮瞥著馥之,慢條斯理道。馥之緊繃著臉,只將燭臺對著他,聲音出來,沙啞而顫抖:&ldo;出去!&rdo;王鎮一笑,忽而伸手上前。馥之驚起,忙將燭臺朝他劈去,不料昏睡兩日,手腳氣力不繼,被王鎮用力一架,手上一麻。馥之未及驚叫,燭臺已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王鎮將馥之雙手一扯,穩穩反剪在後,&ldo;本太子還未遇過應付不得的女人!&rdo;他面上的笑容猙獰而得意,說罷,忽然將她攔腰提起。馥之又怒又驚,使勁掙扎,卻無濟於事。&ldo;咚&rdo;地一聲,她被王鎮一下扔在榻上,骨頭撞得疼痛欲裂。下巴忽然被用力扳起,王鎮的臉近在眼前,閃著猥褻的目光:&ldo;本太子今夜便好好侍候夫人。&rdo;說罷,伸手扯開她的衣襟。&ldo;豎子!&rdo;馥之氣急交加,使盡渾身力氣,手腳並用地朝他蹬去。王鎮面上被她抓了幾下,辣辣地疼,心中惱怒頓起。正要解腰帶縛住她雙手,這時,門上傳來叩響:&ldo;太子。&rdo;是高充的聲音。王鎮微微走神,肚子上猛然吃了馥之一腳,向旁邊倒去。榻上,馥之頭髮散亂,手中卻多了一把匕首,明晃晃地對著他。王鎮吃驚,低頭看去,只見腰間的鞘上,已是空空如也。再看向馥之,她氣喘吁吁,卻毫無畏懼,與他怒目對峙。&ldo;太子?&rdo;門上又傳來幾聲,稍稍加重。王鎮看看門口,又轉過頭來,神色變幻莫測。&ldo;夫人好手段。&rdo;腹中仍隱隱疼痛,王鎮盯著她,一咬牙,拂袖起身。門開啟,高充出現在門前。他的目光看向艙內,一眼看到了榻上的馥之,面色一變。&ldo;掌事看甚?&rdo;王鎮睨著他,冷冷道。高充看向王鎮,一禮:&ldo;請太子移步說話。&rdo;王鎮本無所謂能瞞過高充,斜他一眼,又回頭看看馥之,隨他走出艙去。門被重重關上,似乎在外面落了匙。馥之仍不敢鬆懈,紋絲不動地盯著那裡,好一會,才終於確信王鎮已經走開。心中長舒一口氣,渾身癱軟下來,只覺疲憊至極。寂靜之下,焦慮和不安復又湧起。自己突然失蹤,家中必已是到處尋找,可現在,連她也不知將往何處。唇上用力一咬,馥之顧不得歇息,打起精神走下榻。腳站在地上,陣陣綿軟,她扶著牆,只見四處都是厚實的木板,嚴絲合fèng,除了門,再無出口。馥之將耳朵貼在木壁上,聲音空洞而雜亂,似有人行走,卻和著莫名的響聲,像是水流一般。腳下感覺到地面的些許起伏,馥之愈加肯定自己身處在一艘大舟的艙室之中。王鎮要綁自己回巴郡?腦海中生出這個念頭,兇險的預感逼迫而來,馥之不禁心神一涼。正覺著慌,忽然,她瞥到大箱旁邊的一塊木板,目光定了定,她走過去。只見木板上堆著許多布袋,開啟來看,竟是各種香料。馥之聞了聞,瞬間明白過來,教自己一路昏沉的,便是這些東西無疑。&ldo;說罷。&rdo;艙外,王鎮神清氣定,道。高充一禮,道:&ldo;不知太子將武威侯夫人帶來,是為何?&rdo;&ldo;為何?&rdo;王鎮看著高充,忽而一笑:&ldo;我且問你,縱火焚館,此計乃是一早定下,卻在前兩日才告知我,又是為何?&rdo;高充一怔。王鎮神色悠然,繼續道:&ldo;父王總嫌我不智,怕我壞事,他的心思我豈不知。縱火殺人,被捉住便是死罪。我一路奔忙,卻連要個婦人也不許麼?&rdo;高充一臉為難,道:&ldo;可她是……&rdo;&ldo;要的就是她。&rdo;王鎮得意地笑笑,瞥著高充:&ldo;何愷顧銑,老的老病的病,朝廷最得力的戰將莫過顧昀。如今我得了他的家眷,豈非大善?我定教父王看看,這個太子不是白當的。&rdo;高充低頭不語。王鎮見他這般,以為鎮住了,也不再搭理。&ldo;稍後送些吃食來。&rdo;他撂下話,轉身離開。高充應了聲,未幾,抬頭看著王鎮離去的背影,目光深沉。錦城的濮陽王府中,正是樂聲嫋嫋。後苑,燈火熒熒,濮陽王后端坐榻上,手中抱著不到一歲的長孫,滿臉笑容。&ldo;今日不哭不鬧,怎這般乖了?&rdo;她拉著嬰兒的小手,疼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