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駕在宮前停下，竇皇后由宮人攙下，朝宮中走去。&ldo;皇后留步。&rdo;守門的中郎將上前一禮，朗聲道：&ldo;陛下有令，今日任何人等免探。&rdo;竇皇后一訝。旁邊的小竇夫人皺眉道：&ldo;這是皇后。&rdo;中郎將仍不讓開，低頭道：&ldo;臣奉命行事，皇后恕罪。&rdo;竇皇后看著他，面色微寒。&ldo;我且問你。&rdo;她緩緩道：&ldo;陛下何時下的令？&rdo;中郎將一愣，片刻，答道：&ldo;就在一個時辰前。&rdo;&ldo;一個時辰前？&rdo;竇皇后目光明亮，片刻，朝不遠處瞥去。通往側門的宮道那邊，一乘步攆正在遠去。&ldo;我道是哪個&lso;陛下&rso;！&rdo;竇皇后低低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回身走上鳳駕。&ldo;來，吃這個。&rdo;樂安宮中，太后看著眼前的男童，疲倦的面上露出笑意，拿起一隻精緻的甜糕遞給他。男童望著她，一臉畏縮，將目光瞥向身旁的ru母。ru母也笑容滿面，神色間卻帶著緊張，急切道：&ldo;太后賜的，殿下快受下。&rdo;男童目光懵懂，看看太后，又看看那甜糕，目光一亮，伸手接過來。&ldo;快拜謝。&rdo;ru母忙提醒道。男童卻不理睬，只盯著甜糕，一把塞進嘴裡，把嘴撐得鼓鼓囊囊，幾乎包不住。&ldo;這……&rdo;ru母又是尷尬又是懼怕，忙向太后下跪稽首：&ldo;殿下教養不周，臣婦之過！&rdo;太后看著仍一個勁嚼食的男童，唇角微微勾了勾，移開目光。&ldo;秩這般，老婦亦是知曉，爾何過之有。&rdo;她淡淡道。ru母聞得此言，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又謝罪一番方才起來。&ldo;秩有八歲了吧？&rdo;太后緩聲問道。ru母恭敬答道：&ldo;正是，入秋時，殿下正滿八歲。&rdo;太后頷首，看看王秩。這是皇帝唯一的兒子，是當年他做太子的時候，一名侍婢生下的。這孩子還不滿兩歲的時候，生母因過觸怒竇妃，杖責而死。此後不久，王秩也得了一場大病，幾乎不治，好容易救回，卻從此渾渾噩噩，遲鈍不堪。皇帝對此子教養尚算耐心，卻並不甚喜，在北宮給他闢下一片宮室，由ru母等人侍奉生活。&ldo;我見秩留在北宮，上下難免疏忽，終不是長久之計。&rdo;太后飲下一口茶，對ru母道：&ldo;昨日我已同陛下說過，讓秩隨我住在樂安宮，習業教養亦是方便。&rdo;ru母唯唯諾諾，答應不迭。王秩聽到太后這話，卻睜大眼睛，嘟著嘴來向ru母嚷道：&ldo;我不留在此處，我那促織還在北宮……&rdo;話未說完，ru母瞪著眼，往他腰後擰一把。王秩吃痛，大哭起來。ru母難堪不已，看向太后，脊背上不住冒起冷汗，支支唔唔地說：&ldo;這……殿下……&rdo;太后卻神色淡然，揮揮手：&ldo;下去吧。&rdo;ru母再告罪連連，忙拉著王秩退下。王宓眼圈上浮著青黑，匆匆進了樂安宮。還未到堂上，就見一名婦人扯著一個哭哭啼啼的男童從裡面走出來。看到王宓，婦人忙下拜行禮：&ldo;見過長公主。&rdo;說著，拉拉男童的袖子，低聲道：&ldo;快說見過姑母。&rdo;男童卻只顧張著嘴巴哭，抹得滿臉鼻涕眼淚，誰也不理。&ldo;是秩？&rdo;王宓見男童有幾分眼熟，想了一會，向婦人問道。&ldo;正是。&rdo;婦人低聲答道 。王宓頷首，看看王秩，又瞥向堂上，眉間浮起一絲疑惑。&ldo;下去吧。&rdo;她淡淡道，說罷，轉身朝殿內走去。室中，光照不甚明亮。安神的香氣在銅爐中緩緩沁出，漾滿四周。太后躺在榻上，身下靠著厚厚的錦被，閉目養神。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太后睜開眼睛，微微側頭，只見王宓走了進來。&ldo;母后。&rdo;王宓上前行禮道。太后略一頷首，支撐著從榻上坐起。王宓上前幫忙，將她攙扶。&ldo;你皇兄如何了？&rdo;太后坐穩，向王宓問道。王宓神色黯下，低低道：&ldo;仍是盜汗昏迷，還未醒來。&rdo;太后沒有說話。王宓將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道：&ldo;我方才看到秩出去，母后見了他？&rdo;太后伸伸手臂關節，應了聲：&ldo;嗯。&rdo;王宓看看她：&ldo;為何？&rdo;&ldo;還能為何？&rdo;太后眼睛半閉，輕嘆口氣：&ldo;你皇兄這般狀況，若真有萬一，總要有個應對。&rdo;說著，她唇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