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回到講臺上,折騰半天只抓住一個不老實的學生,心裡也被怨氣堵著,瞥了眼低著頭的單影,&ot;剛才怎麼不站起來?&ot;單影不是故意頑抗,只不過實在找不到藉口。她用力絞著手指,答不上話。這情形擺在氣不打一處出的更年期老師面前,沉默也扭曲成無聲的抵抗。&ot;你說啊。怎麼不說了?說不出了吧!沒什麼好說的,放學後你給我留下來,別回家了。等你家長找到學校來我親自問一下他們為什麼不簽字。&ot;單影感到淚水在眼眶裡快要控不住,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這個時候,大家一定都在看笑話,至少韓迦綾一定是。絕不能哭。,而擺在顧鳶臉上非常非常不協調。單影多少能夠猜測到一點,顧鳶一定經歷了一些事,導致他現在突然主動從優等生的軀殼裡掙脫出來,他從早到晚地翹課,他坐在高高的觀禮臺邊緣看書或者聽p3,他跑來和自己呼吸同樣冰冷潮溼的樹蔭下的空氣。可是,這些都只不過是暫時的。就像耶穌從馬廄裡降臨人世,最後還是要回到天上。一旦他擺脫了某些事的困擾,他還是要變回那個所有人熟悉的顧鳶。他在課堂上用兩個簡單步驟解決老師算了整整一黑板的問題。他在運動會時為班級爭得不下十分,他眉毛改變一點弧度、瞳孔轉開一個角度就能讓女生們花痴得方寸大亂。不過單影,並不在方寸大亂的群體裡。明明才只有十七歲,可是單影卻時常感到自己像老年人一樣對一切感到鬱悒和麻木。對少女們原本該熱衷的東西缺乏興趣。許多許多日子,排著隊來到自己面前,它們每一個都與另一個長得一模一樣,沒有什麼值得眷戀懷念。甚至連死亡也一樣平淡,無非是穿過了一條條冗長的甬道後被一扇牆壁堵住了去路,可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牆上還是有門的。最後每個人都要面對這麼一面斑駁的牆,也必然千篇一律會伸手去推那長滿鏽跡的門。人世間的事情大抵如此,能有什麼樂趣?可是不知為什麼,現在正處於沮喪期的顧鳶,突然讓看淡一切的單影牽腸掛肚起來。單影莫名地希望他能對自己有個好看法。自己最窘迫最羞恥的場面,顧鳶正好不在,不管事後會不會有人多管閒事把這當作個笑料轉告他,但至少在眼下,單影因為他的不知情而鬆了口氣。世界上能夠令我開心的事情非常少。可那些傷感的事物對我卻有著常人無法理解的【引力】。第24節:第二話視星等柒(3)顧鳶傷感的面孔在時間流逝的作用下被壓制成一幅半透明的畫,又輕又薄地掩在單影腦海裡。當她揹著沉重的書包穿過秋天早晨的濃密大霧,一步步走向她不喜歡的學校,這幅畫就浮到眼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