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中，戰楓卻閉上眼睛。只有死，可以洗清他一身的罪孽。玉自寒和戰楓相距甚遠。如歌只能選擇一個。那一瞬，其實她並沒有進行選擇的時間！她飛身撲向玉自寒，這是她大腦中的第一個反應！然而‐‐不！可！以！她的身子嘎然僵住，望向戰楓。他仰面躺在糙地上，深藍布衣染滿血汙，右耳的藍寶石黯淡無光。鮮血從他嘴角汩汩流淌，天命刀依然緊緊握在右手，五官是等待死亡的冰冷漠然。戰楓。冷酷無情又愚蠢莽撞的戰楓！可是，他的命運原本是應當由她來承受的啊。還有那樣愛她的爹…………&ldo;如果戰楓危害到你，就殺了他。&rdo;烈明鏡已經轉過了身子，滿頭濃密的白髮，被夕陽映成暈紅的色澤，他的影子也是暈紅的，斜斜拖在青色竹林的地上。……當如歌用身子護住戰楓時，淚水滑落她的面頰，緊緊抱住戰楓，緊緊閉上雙眼，她不能讓自己去看玉自寒。山谷裡濃重窒息的血霧。無邊無際的猩紅。如歌緊緊抱住戰楓，用她的背為他抵擋一切攻擊。她失去了逃離的機會，她也不打算逃離。對不起，玉師兄。讓我陪你一起去死好嗎？對不起，我要救戰楓。等我們到了天上或者地府，我會去找最好的竹子，為你建一間最好的竹屋。望著如歌，雪晶瑩美麗的面容變得哀傷，血霧中，白衣依舊耀眼，卻彷彿閃耀著無盡的淚光。她愛的終究也不是他啊。他輕揚十指。雪花悲傷地飛舞，象漫天的淚在勸說著什麼。雪執拗地搖頭。雪花悲慟地飛入他的身體，他的身子瞬間透明，嘴唇亦透明，長髮亦透明。然後‐‐轟然飛散！如暗夜羅一般。雪的身體飛散開來。飛散成漫天雪花……寂靜的山谷，猩紅的血霧，晶瑩的雪花，交織著，糾纏著，如一波一波透明的海浪，如一陣一陣呼嘯的山風……激烈。終於靜止。山谷中沒有人死去。只是‐‐人世間消失了暗夜羅和雪。就像一個悠長悠長的夢……時間和空間自她身邊抽離，可以聽到小溪歡快的流淌，可以聽到瀑布雄美的飛濺，可以聽到陽光在糙尖輕輕舞蹈，可以聽到風撫弄野花的花瓣……一個悠長悠長的夢……如歌什麼也看不到，眼前一片白色。漸漸變淡，漸漸透明，糙地上漸漸幻出一個晶瑩剔透的人影，初夏的陽光中，那身影七彩奪目光華璀璨。他輕輕躺在糙地上，瞅著如歌，笑容透明而憂傷：&ldo;嗨，丫頭……&rdo;如歌怔怔望住他，冰冷一點點一點點自心臟傳到指尖，又從指尖傳回心臟，她的聲音輕得象飛雪：&ldo;你說過，永遠不會再離開。&rdo;雪笑得那麼美麗：&ldo;傻丫頭，我騙你啊。&rdo;如歌輕輕歪過頭，目光怔仲：&ldo;你騙過我很多很多次，你知道嗎？&rdo;淚水怔怔落下，她閉上眼睛，&ldo;騙我，很好玩是不是……&rdo;雪有些慌了，他伸手想拭去她臉上的淚水。如歌避過他的手，嘴唇抿得很緊，良久，她睜開眼睛，眼中有悲憤：&ldo;你的生命跟戰楓和玉師兄的生命有什麼不同！你以為，犧牲掉你而大家活下來，會生活得很快樂對不對？！&rdo;雪苦笑：&ldo;我不想死啊，臭丫頭……&rdo;可是，若是她死了，他活在世上又有什麼意思呢？忽然，他嗔目瞪她：&ldo;你也騙了我啊！答應要好好愛我，用力愛我的，可是你何曾真正抽出一天的時候來愛過我呢？！死丫頭，恨死你了！&rdo;光華穿透他的身體。他悲傷得彷彿隨時會消散掉。如歌搖搖頭：&ldo;我沒有騙你。你看，現在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會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來愛你了……只是……你一定要消失嗎……&rdo;雪哭了。他象小孩子一樣哭了。&ldo;恨死你了！死丫頭！為什麼現在才有時間愛我呢？！來不及了啊，怎麼辦……&rdo;如歌抱住他，她彎下腰，把他的腦袋抱進自己懷裡，輕聲道：&ldo;來得及啊……讓我和你一起消失，你消散在什麼地方，我也消散在什麼地方，你在什麼地方重生，我也在什麼地方重生……我會用以後所有的時間來努力愛你&he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