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戰楓，你真是一個愚蠢的人。&rdo;如歌流淚道。她恨他，恨他的愚蠢，恨他殺了爹，恨他令自身陷入如此萬劫不復的境地。戰楓閉上眼睛。沒有盡頭的冰冷讓他的身子僵硬如鐵。&ldo;愚蠢的人應該去死。&rdo;他提步繼續走。&ldo;你沒有資格去死！&rdo;如歌將淚水擦乾，對他的背影說，&ldo;我是爹的女兒，只有我有資格為爹報仇！&rdo;她面容堅毅，背脊挺直：&ldo;雖然你恨爹，可是我知道爹愛你。你既是爹的血脈，那麼，除非我已死掉，否則我不會讓你去死！&rdo;每個人都有弱點。暗夜羅應該也有弱點。雪輕輕撫琴：&ldo;暗夜羅不是人，他是魔。&rdo;&ldo;人和魔有什麼區別？&rdo;&ldo;人有喜怒哀樂，魔只有殘忍和冷酷。因為沒有人類的感情，所以也就沒有了人類的弱點。&rdo;如歌搖頭：&ldo;世間不會有沒有弱點的事物。&rdo;琴聲流水般淌出雪的指尖。&ldo;你是仙人，有弱點嗎？&rdo;她問道。雪瞅她一眼，眼神帶點幽怨：&ldo;明知道我唯一的弱點就是你。&rdo;如歌靜靜思考：&ldo;那麼，暗夜羅也一定有他的弱點。&rdo;雪輕笑不語。&ldo;暗夜羅為什麼會成為魔呢？&rdo;雪的笑容帶上抹讚許，果然是聰慧的丫頭，可以快速地抓住問題癥結：&ldo;因為一個女人。&rdo;&ldo;一個女人？&rdo;&ldo;他深愛著，可是卻不屬於他的女人。&rdo;&ldo;你是說‐‐暗夜冥？&rdo;&ldo;是的。&rdo;&ldo;她和他不是姐弟嗎？&rdo;&ldo;在暗夜羅的心中，只有他喜歡和想要的，沒有倫理和束縛。暗夜冥卻不同，她雖然溫柔，但是這一點上從未向暗夜羅妥協。於是就有了悲劇。&rdo;如歌出神。那應該是她親生的母親吧，會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呢？可以讓暗夜羅和戰飛天都為之傾倒。&ldo;你見過她嗎？&rdo;&ldo;沒有。我來到烈火山莊時，只見到剛出生的你。暗夜冥已經自盡了，她用一根簪子刺穿了自己的心臟。&rdo;如歌怔住。她一直都知道暗夜冥死了，可是如此清楚地聽到她死去時的情況，心裡仍舊滿是愴然。不知用什麼材質打造的簪子，隱隱泛出黃金般的光澤。造型是尋常的梅花形狀，但做工精巧，線條圓潤。梅花花心原本應該是嵌有寶石之物的，如今卻只有一個凹陷。簪子的尖處有些暗色，象是陳年不褪的血跡。雪將它遞給如歌：&ldo;當年我答應烈明鏡封印你三年，索要的報酬就是這根簪子。既然你已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就把它給你吧。&rdo;她的手指微微發顫，食指劃過簪尖，&ldo;啊&rdo;地輕呼，一串血珠滑落下來。雪心痛地將她的手指含入唇內，道：&ldo;小心點！這簪子怨氣太重，已是兇器，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刻，不要碰觸它。&rdo;&ldo;哦。&rdo;如歌點點頭。雪為她的手指止好了血。如歌忽然道：&ldo;你的仙力好象真的減退了啊。不是隻用手指一揮就可以將傷口復圜嗎？&rdo;雪笑得一臉驚奇：&ldo;好難得，你居然還可以開玩笑。&rdo;&ldo;整日以淚洗面對敵人並無功效。&rdo;如歌站起身，走到屋內的銅鏡前。她端詳著鏡中人。潔淨如玉的面容，黑白分明的眼睛，唇角薄薄有些稚氣，鮮豔如火的衣裳襯得她美麗倔強。&ldo;我……長得同她很象嗎？&rdo;如歌撫著自己的臉。雪仔細看她：&ldo;暗夜冥氣質柔弱象臨河的蘆葦，你勇敢堅毅是湍流中的磐石，雖然五官輪廓相似，但沒有人會把你和她弄混。&rdo;如歌輕笑：&ldo;她如果真的那樣柔弱，就不會有勇氣刺傷暗夜羅和自盡。柔弱應該只是她的外表吧。&rdo;是這樣嗎？雪暗自想著。或許也有道理，不過因為他心裡只有她一人，就從未真正體會過別的女人。春日陽光明媚。前些日子一直下雨，小溪中的水漲了半尺。清澈的溪水穿流在青山之中，漫過溼黑的石頭，閃著銀色的波紋，嘩啦啦歡快地流淌。溪水邊有一座墳。墳是十九年前的，然而象是有人一直在細心照料。沒有叢生的雜糙，綠茵茵的細糙好似一層輕柔的薄毯，呵護著風吹日曬的墳頭。細糙不高也不低，茸茸的非常整齊，打理它們的人必定是十分用心的。圍繞著隆起的墳頭，開滿了芬芳的野花。野花很香，蝴蝶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