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間覺得。他是世上最憂傷的人。雪轉過頭。笑容象春滿大地，百花俱開，燦爛的陽光帶著沁人心脾的花香，一時間，簡陋的屋內彷彿有萬丈光芒射出！&ldo;臭丫頭，怎麼回來這麼晚？&rdo;如歌忍不住揉揉眼睛，難道是她眼花了？雪這樣快樂，她居然會感到有憂傷的氣息，肯定是腦袋壞掉了。吃飯的時候。如歌用竹筷夾住一塊豆腐，猶豫許久，終於問道：&ldo;雪，你有心事嗎？你是否不快樂？&rdo;她剛才的感覺那樣強烈！雪捉住她的手，一口將她的豆腐吃掉，笑得象個孩子：&ldo;只要能在你身邊，我就是世上最快樂最幸福的人！&rdo;如歌望著他。雪的笑容柔和似夏末的茉莉花香。如歌的心卻在往下沉。她悄悄握緊拳頭，強笑道：&ldo;為什麼？&rdo;雪微笑道：&ldo;因為我喜歡你啊，我說過很多很多次了，你全都沒有留心嗎？&rdo;如歌瞪他：&ldo;你總是在逗我。&rdo;雪笑得有些傷感：&ldo;哪裡會用這種事情逗你呢？自然是喜歡你，喜歡到什麼也不在乎，只想守在你身邊。&rdo;竹筷跌在木桌上。如歌驚慌地站起來：&ldo;我吃飽了，你慢慢用。&rdo;說著，慌張地想離開。雪抓住她的手。如歌驚覺，他的手居然比冰雪寒冷。雪仰著絕美的臉龐，輕笑道：&ldo;丫頭，你說怎麼辦好呢？我想用世間所有的一切換得你對我的愛，可是，你卻想要逃。&rdo;他的手將她抓得緊緊的。如歌喘不過氣。他將她拉到身邊，抱住她的腰，將臉孔埋在她香軟的腰腹間，低聲道：&ldo;丫頭，我真的喜歡你。&rdo;所以，不要離開我，好嗎？我愛了你那麼久，在這世間，我忍受了那麼長久的寒冷和孤獨。終於，我來到了你身邊。即使不喜歡我，也不要離開我……雪的腦袋埋在如歌的腹間，象一個撒嬌的孩子，有著執拗的絕望；熱氣從她的腹間升起，如歌失措地張著雙手，不知該擺在哪裡。良久，她輕輕推開雪。她輕輕地說：&ldo;雪，我不喜歡你。&rdo;很輕的一句話。就象天地之初的第一片雪花，輕盈盈飄落……感覺不到寒冷。只是就那樣落在心尖上，亙古也不融化。如歌努力去微笑：&ldo;不對，不是不喜歡你。和你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其實已經很喜歡很喜歡你了。只是……&rdo;雪的眼神有些恍惚。她心下一陣悽楚，突然想到，當時戰楓對她說著絕情的話，她的神情是否如此刻的雪一樣呢？她咬緊了牙。如果她不能給他相同的感情，那麼，就放他走；她知道，無望的感情，給人的傷害會多麼殘酷。如歌硬起心腸，接著說：&ldo;……只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永遠也不會有那種感覺。&rdo;雪笑得有點失措：&ldo;你在說，你不會愛我嗎？&rdo;笑聲中有悲愴。她說，她不愛他；他不相信那個詛咒，可是，為什麼，他覺得噩夢扼住了他的喉嚨，有鮮血的腥氣往上衝！如歌知道自己是不可饒恕的人。如果她不是想當然地認為雪只是在戲耍她，如果她當初堅決地不讓他跟隨，或許，就不會如此傷害到他。可是，不能再錯下去了。她點頭：&ldo;是。我不愛你。&rdo;她聽到聲音從她口中傳出，她看到雪的面容剎時蒼白，在那一瞬，她忽然擔心他會立時死去。然後，是寂靜。初秋的夜。無月亦無風。蒼白的笑容象暗夜的白色茉莉，雪的眼睛有火苗閃動：&ldo;再多一些時間，試著愛我。&rdo;如歌閉上眼睛。雪站起來，摟住她，輕聲說：&ldo;你會愛上我的，因為‐‐&rdo;因為‐‐我是那樣愛著你。如歌沒有讓他說完，她打斷了他：&ldo;明天，我會離開平安鎮，你不要跟著我。&rdo;雪瞅著她。眼神古怪而傷心。&ldo;就這麼討厭我嗎？一旦知道我喜歡你，就迫不及待要躲開嗎？你不怕我會難過嗎？我在你心裡究竟算什麼呢？&rdo;如歌驚道：&ldo;不……&rdo;只是一個字。理智將她拉了回來，她避開他的眼睛，用力深呼吸，道：&ldo;雪，你是我的朋友，只是我的朋友。&rdo;好似一場夢……雪，發怒了！一片、兩片、幾十片、上百片、千萬片雪花旋轉著在他周圍飛舞，白衣如雪，雪花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