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她對越璨露出一個求和的笑容,向他伸出她的手。憤怒與心痛難以消融,但面對著她星芒般瑩瑩的眼神和柔軟含笑的唇角,越璨僵硬了幾秒,終究還是輕輕握住了她微涼的手指。病房的窗外。彩霞漫天。那金燦燦、紅彤彤的光芒,將萬物染成一片燦爛而美好。很快地,森洛朗在巴黎時裝週開幕的第一天,因故意殺人未遂,被法國警方抓捕的訊息傳到了國內。媒體譁然,輿論震驚,自然又引發一陣全民熱議的軒然大波,森氏父女與葉嬰之間的恩恩怨怨被追根究底,媒體的爆料與網路上各種所謂真相的披露一波又一波。身在巴黎,葉嬰卻已經無心於這些。當一切結束,沒有欣喜若狂的志得意滿,也沒有陰雲掃盡的晴空萬里,反而有種淡淡的悵然若失。就像一直努力在奔跑,跑到了終點,以為會振臂歡呼,結果卻是茫然四顧,發現找不到那個想要與之一起慶祝的人。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也許還會同樣這麼做。但是,她一定不會再讓那人就那樣離開。她會先確定他去了哪裡,是否平安,會確定她能夠隨時再找到他。而不是突然間發現,他竟消失得如此徹底,無論是她自己,還是蔡娜,還是越璨,都找不到他的絲毫蹤跡。&ldo;瑞士的所有醫院全都找了,沒有。&rdo;蔡娜陰鬱地說,&ldo;謝華菱和謝鶴圃那兩個人居然一直以為謝越瑄還在國內,最近半個月,謝越瑄跟他們沒有任何聯絡。明天我讓人去美國的幾個大醫院挨個找,最晚大後天給你準確的訊息。&rdo;&ldo;……&rdo;葉嬰靜默良久。昨夜兩點,她突然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冷汗!夢境中有滂沱大雨,那朵被狂風驟雨打落的白色梔子花,透明脆弱,雪白得如同再無生命。一陣陣顫抖著,她恐懼地喘息,忽然間想到,如果冥冥中一切都有報應,那麼,屬於她的報應又是什麼呢?&ldo;你放心,不論死活,反正我一定掘地三尺,把越瑄給你找出來就是了!&rdo;蔡娜有點不耐煩地說,看不得葉嬰整天這樣焦慮地掛念那個男人。聽到這句話,葉嬰面色倏地一冷。從窗前轉過身,她望著這個一身黑色皮衣,滿臉桀驁陰冷的蔡娜,心頭閃過幾抹極其複雜的情緒。在那段黑暗的歲月裡,是蔡娜給了她最不願想起的記憶,也是蔡娜,後來成為她計劃中不可缺少的一環。&ldo;蔡娜,事情都已經結束了,你走吧,往後我不想再看到你。&rdo;葉嬰冷聲說。固然蔡娜是有用的,但她對蔡娜的恨意壓抑在心底終究無法真正消除,而且蔡娜野性難馴,日後難保養虎為患。身體僵住幾秒,蔡娜的眼神中露出狠戾:&ldo;你說什麼?你想過河拆橋?!葉嬰,我為你做牛做馬這麼久,什麼回報也不圖,你一用完我就想把我丟掉?!&rdo;葉嬰冷冷看著她。黑潭般漆黑的眼神,幽深幽深,裡面閃動著犀利的寒芒和尖銳的碎片,蔡娜心頭一寒,不禁想起在那裡的日日夜夜,那個滿頭滿臉流著鮮血也不肯對她屈服的倔強模樣,那個手握一把削尖的牙刷狠狠刺向她的孤冷模樣。蔡娜不由得有些氣短。在那裡,在那個漆黑的深夜。是她自己覥著臉,懇求葉嬰給她一個機會,她願意為葉嬰上刀山下火海,只求葉嬰能夠過往不咎,考慮跟她成為朋友。&ldo;咳!好啦,那什麼,大不了我往後不那麼說你的男人就是了,&rdo;蔡娜黑著臉彆扭地說,生怕再聽到葉嬰說出什麼狠話來,&ldo;我這就去找越瑄!&rdo;匆匆開啟門。蔡娜像被鬼追著一樣逃出去。站在窗前,葉嬰閉一閉眼睛,暫時放下蔡娜的事情。在她的身後,窗外已是夜色四起。三月九日。巴黎時裝週的最後一天。是在法國大皇宮美術館展出葉嬰個人時裝秀的日子。也是去年,她跪坐在奢靡華麗的金絲絨沙發上,將清淡如梔子花般的他,深深強吻住的那一天。晚上六點。坐落在香榭麗舍大街上的法國大皇宮美術館,迎來了星光熠熠,嘉賓如雲。這座風格典雅、氣勢恢宏的著名歷史建築,在歷年的巴黎時裝週承辦過無數烜赫一時的時尚大師們的時裝展,而今天,此時,它將屬於來自亞洲的新銳設計師‐葉嬰!這是整整一年來,在全亞洲甚至在全世界時尚圈上升速度最快,風頭最強勁的一位年輕新銳設計師!她從默默無名到橫空出世,開創了屬於自己的時尚品牌&ldo;k&rdo;,迅速在勞倫斯頒獎禮的紅地毯上以一襲星空晚禮服,引起時尚界的矚目。隨後,她推出的&ldo;擁抱&rdo;系列連衣裙,以龍捲風般的速度席捲整個亞洲,引起空前的流行趨勢和實現了神話般的銷售資料。緊接著,在亞洲高階女裝大賽中,她又不可思議地推出了具有革命性的連衣褲系列,令整個時尚界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