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許去!&rdo;謝華菱厲喝,命令特護們說:&ldo;快把二少爺推回房間!&rdo;特護們趕忙上去,想要掌控住越瑄的輪椅,她們能看出來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應該仍處在劇烈的疼痛中,連勉強坐在輪椅中都十分吃力,完全不可能再在這種惡劣的暴雨天氣中出門。&ldo;……謝浦。&rdo;勉力閃開特護們,越瑄回首對三米之外的那個人影喊了一聲。角落裡,謝浦揉揉鼻子,只得不太情願地走出來,應道:&ldo;是,二少。&rdo;&ldo;……我要出去。&rdo;掩唇咳嗽著,越瑄的面色愈來愈蒼白,額頭的冷汗亦越來越密,他又望一眼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如瀑,眉心緊皺,將前來攔阻的特護們交給謝浦,驅動著輪椅繼續向前。&ldo;攔住他!不許開門!&rdo;見特護和傭人們被謝浦擋下,謝華菱氣得大喊,喚來了更多的傭僕阻止越瑄。&ldo;很抱歉,夫人。&rdo;謝浦歉意地回答,一揚手,彷彿魔術般,走廊和門廳處立刻出現了七八個身著唐衫的男子。他們彬彬有禮、但是十分有力量地將試圖阻止二少的僕傭們全都擋住,就連試圖衝上前去的謝華菱本人,也被溫和地控制住了。&ldo;謝浦!你反了!&rdo;眼看著大門正在開啟,謝華菱怒不可遏。&ldo;夫人,我是二少的人。&rdo;謝浦笑容秀雅,心中有點無奈。這種事情一向都是由謝平負責的,現在謝平不在,居然落到他的身上。&ldo;父親!&rdo;謝華菱又急又怒地向謝鶴圃求助。謝鶴圃看一眼正向暴雨中行去的越瑄,又看看笑得一臉無奈的謝浦,心知以這些孩子所受的訓練,就算他開口,謝浦也只會聽從瑄兒的命令。&ldo;唉。&rdo;謝鶴圃重重嘆息一聲,拄著柺杖搖頭離開了。白茫茫的大雨。閃電劃開漆黑的夜空,轟雷一聲巨響,震得大地似乎都在顫抖,暴雨鋪天蓋地淋向輪椅中單薄虛弱的越瑄。&ldo;你要是真敢出去找那個女人!就再也不要回來!&rdo;身後,謝華菱聲嘶力竭地喊著!一輛加寬加長的黑色賓利被撐著傘的司機拉開車門,放下斜坡,越瑄的輪椅緩緩行駛進去,謝浦也跟著鑽了進去。&ldo;越璨!那是你的親弟弟!你就這麼眼看著他走?!他這樣的身體狀況!這麼大的雨!你連攔都不攔?!你的那些人呢!&rdo;眼見著黑色賓利消失在漫天雨霧中,謝華菱把怒氣全部發洩在越璨身上,對著他厲聲大吼,&ldo;你這個沒有人性的野種!你就想看著瑄兒去死,是不是!&rdo;&ldo;伯母!&rdo;實在聽不下去,森明美擋在越璨身前。像是根本沒有聽見謝華菱在喊什麼,越璨面無表情地走進停在外面的銀白色蓮花跑車裡,同樣消失在白茫茫傾盆的暴雨中。深夜。電閃雷鳴,漫天大雨無休無止地下著,地面已經滿是積水,空蕩蕩漆黑的道路上沒有車輛,也沒有行人。計程車的頂部亮著燈,停在大雨滂沱的路邊,司機收完錢,衝著那正拉開車門的白衣女郎擔心地喊了幾句。車門&ldo;砰&rdo;地被關上,白衣女郎撐著一把黑色雨傘,背對著計程車,在滂沱的大雨中,她拖著那隻巨大的行李箱,漸行漸遠。狂風一陣陣吹過。雨水從四面八方漫過來。死死抓住溼滑的傘柄,葉嬰手中的黑傘被吹得東搖西晃,臉上滿是冰冷的雨水,迷濛得她的眼睛無法看清道路。又是一陣夾著雨水的劇烈的風,呼地一聲,撕扯著黑傘向後捲去!傘面猛地翻卷過去,變成一隻灌滿了風的風箏般,那力量如此之大,呼嘯著,頃刻間從她手中被扯走!瓢潑的大雨中。她急忙回頭伸手去抓,狂風捲著那把傘已跌跌撞撞消失在白茫茫的雨霧深處。她呆呆地站在那裡,冰冷的雨水瘋狂地打溼她,衣服溼冷地貼在她的身上,她冷得如同在冰窖中。在大雨中站了很久很久。白茫茫的雨水將世界變成一片混沌,睫毛上是冰冷的雨水,長髮上是冰冷的雨水,左手依舊握著行李箱的拉桿,她木然地站在大雨中,任由雨水沖刷著,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不知道還有哪裡可去。一切都進行得是那麼順利。似乎所有事情都在按照她的計劃進行,甚至更加順遂,於是她以為可以一直順利下去。越走越高,越走越高,直至走到高高的舞臺上,才發現,自己不過是被人放上去的玩偶,而戲臺一抽,她就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