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瑄痛得雙唇微動，卻說不出話。&ldo;畢竟‐‐&rdo;越璨冷凜地逼視他，&ldo;當年是我自己將這個弱點講給你聽的，這不怨你，要怨，就怨我自己！&rdo;那樣冰冷凜厲的眼神，恍若與他是不共戴天的仇敵，越瑄的心臟愈來愈涼，疼痛卻愈來愈劇。他還記得最初的那個越璨，臉上有尚未痊癒的淤青，微卷的黑髮，略舊的黑色皮夾克，斜倚在紫紅色的座椅中，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打量，一臉狂野不羈地盯著他。如同隔壁街高中的那些不良少年。然而，在看似狂野的外表下，這個突然出現的哥哥竟有著一顆異常柔軟的心，相處幾次之後，就輕易接納了他。星光閃爍，坐在斜坡的高處，哥哥手裡握一罐啤酒，一邊大口大口地喝著，一邊目不轉睛望向對面的那所女校。那正是晚自習的放學時間，一群群女生陸續走出來，當那個身影孤冷美麗的女生出現在校門時，哥哥的眼睛驀地亮了，唇角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站起身，對他說：&ldo;就是她。&rdo;將喝了一半的啤酒扔進他的手中，哥哥朗笑著，重重捶了一下他的肩膀：&ldo;改天，正式介紹她跟你認識。&rdo;夜風中，啤酒罐觸手微涼。從斜坡的高處，遠遠地，他望到哥哥已經奔到了那個女生的身邊。那個女生冷冷地甩開哥哥的手，徑直向前走，哥哥追上去，心急地伸出胳膊箍住她的肩膀，然後緊張地似乎陪著小心，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女生慢慢放鬆身體。哥哥笑著抵住她的額頭，即使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也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堆積在哥哥的眼底唇角，對她寵溺心愛的神情。似乎察覺到來自遠處的他的視線。哥哥抬頭，咧嘴一笑，自夜色中遙遙向他揮了揮手。那個女生，也從哥哥的懷中，遠遠地向他望了一眼。那雙漆黑的黑眸。恍如不見底的深潭，幽黑幽黑，隱約有細碎閃動的波光，又彷彿是能夠將一切吞噬的黑色漩渦，映著她雪白美麗的面容，在黑夜裡，像一朵白瓣黑蕊的冰薔薇。剩餘的啤酒在鋁罐中晃動。夜風吹過高高的斜坡，輪椅中少年的他，漠然地久久望著那對漸漸走遠，消失於巷子深處的背影。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現，越瑄緩緩閉上眼睛，心中生出寂寞的疲倦，連身體的疼痛都不再能感覺出來。&ldo;哥……&rdo;他喃喃地說，猶如耳語：&ldo;……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的，對不對？&rdo;&ldo;哥，這些年，無論我做多少事，想要彌補……&rdo;唇片蒼白，越瑄澀然地說，&ldo;你都覺得，我是在與你為敵。你想接手集團的哪部分，我就讓你接手哪部分，你想要什麼，我就讓你拿什麼。我一退再退，你卻認為我是故作姿態。&rdo;越璨冰冷地看著他。&ldo;你想要同明美在一起，我便同意與她解除婚約，你卻覺得，我是在以退為進，讓爺爺對你心生芥蒂。&rdo;越瑄黯然說，緩慢鬆開那隻握住越璨的手，&ldo;如果我不同意，你又會覺得，我是在故意同你爭明美。&rdo;&ldo;哥……&rdo;越瑄低低地、低低地問：&ldo;……你究竟想要我如何去做？&rdo;&ldo;越瑄，你以為我是什麼？&rdo;越璨嗤笑了一聲，眼神冷得像冰，&ldo;你以為，扔幾根骨頭給我，我就可以變成一條狗，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嗎？如果你所謂做了那麼多，目的只是為了讓我心軟，讓我放棄，那麼我勸你，死了這條心！&rdo;居高臨下地站著，越璨冷硬地說：&ldo;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想要我原諒你，對嗎？那就給我，我真正想要的東西！而不是每次當面說些道貌岸然、示弱求軟的話，卻背後用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rdo;呆呆地坐在輪椅裡，越瑄面色雪白，他沉默了良久良久，啞聲說：&ldo;哥，對不起……即使她做得再不對……畢竟她是我的母親……&rdo;吸一口氣，越瑄仰面看向越璨：&ldo;除了這個，其他我都可以答應你！&rdo;窗外的細雨，依舊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隔壁是葉嬰的病房，謝浦和謝灃一個坐在c黃邊、一個倚牆站著。心電監視器有規律地跳動，昏迷中的葉嬰閉著雙眼，嘴唇沒有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