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沒有幫過她。巴黎的時候,是越瑄收留了她,讓她住進酒店,不再流落街頭。是越瑄在車禍的時候緊緊護住了她,而他自己重傷,險些全身癱瘓。回到國內,是越瑄又一次收留了她,明知她別有目的,卻容忍她,讓她留下來。這一次,在她幾乎全軍覆沒的時候。還是越瑄。給了她喘息的空間。看著她,越瑄的眼神愈發溫暖,對她說:&ldo;我可以的。&rdo;&ldo;……?&rdo;葉嬰一怔。&ldo;只是感冒而已,我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rdo;彷彿看出她的擔憂,他的目光輕柔,眼底有融融的暖意,&ldo;我知道,k現在面臨一些困境,需要由身份、地位尊貴的客人打破這個局面。你認為誰比較合適,我可以陪你一起前去拜訪,出國也沒有問題,謝平已經準備好了飛機。&rdo;睫毛一顫,葉嬰搖頭說:&ldo;不,不需要。&rdo;原來,她心中的念頭,他全然洞若觀火。是的,那時候她一個接一個地打他電話,正是為了這件事。在巴黎的時候,她接觸到了他在時尚界的朋友圈,無論是哪一位國際時裝大師願意出面,都會給k帶來榮光。如果是以前的她,聽到他主動提出幫忙,會立時順水推舟接受他的好意。而現在……從雨夜那晚的崩潰和混亂中平靜下來後,她忽然不知該用怎樣的方式去面對越瑄。當她戴著面具的時候,她可以無所顧忌,那反正不是她,她只需要扮演這個叫做葉嬰的不存在的女人。她可以在他面前溫柔,在他面前嫵媚,在他面前撒嬌、甚至挑逗,因為那不是她,她用葉嬰這個名字,可以泯滅掉所有的罪惡感。她的心已是一顆化石。然而。突然發現,她于越瑄而言,卻一直都是赤裸裸的。他什麼都知道,又選擇什麼都包容。當他將他的感情放進她的手心,當她驚慄地察覺到,他居然、居然是真的喜歡她,喜歡那個躲藏在面具之後、她以為早已死掉的那個自己時,她忽然不知該用怎樣的方式去對待他。她不值得任何人喜歡。她是骯髒的。她生活在黑暗中,被人唾棄,她已髒得渾身爬滿了蟲子,她髒得連自己都覺得噁心。&ldo;嫁給我吧。&rdo;久久地凝望著異常沉默的她,能夠感覺到她正將自己封進一隻厚厚的繭裡,越瑄輕輕握起她的手,對她說:&ldo;阿嬰,嫁給我好嗎?&rdo;睫毛劇烈地顫抖,她眼神怪異地盯著他:&ldo;你說什麼?&rdo;&ldo;我沒有忘,雨夜那天你答應說,以後我們在一起。&rdo;望著她,越瑄的聲音清雅溫柔,&ldo;嫁給我,我們就可以永遠地、真正地在一起了。&rdo;她抿了抿唇角,說:&ldo;你瘋了嗎?&rdo;&ldo;如果瘋了才能向你求婚,那麼就當做我瘋了吧。&rdo;笑了笑,越瑄並不介意,倚靠在c黃頭雪白的枕頭上,他靜聲說,&ldo;下個月,我們就先訂婚,好嗎?&rdo;她沉默著,半晌回答說:&ldo;不好。&rdo;&ldo;阿嬰……&rdo;手一緊,越瑄吃力地向她俯身,準備說些什麼,她卻已經猛地將手自他掌中抽出來,眼神寒厲,冷聲打斷他:&ldo;夠了!你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想要我放棄,對不對?你以為,我有了優渥的生活,嫁入所謂的豪門,就可以什麼都忘記了嗎?!我感激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也感激你願意對我說這些話,但是,我要做的事,我一定會做到底!&rdo;神色黯然,她吸了口氣,說:&ldo;你的身體既然已經沒有大礙,明天我就會離開這裡。你放心,今後我不會再借助謝家,我會去靠我自己的力量去做我要做的事。但是想讓我收手,是沒有可能的。這些話,也請你替我轉述給阿璨!&rdo;說完,她站起身。窗外是漆黑的夜色,她的心中卻彷彿有什麼掙脫了,雖然是撕裂疼痛的,卻前所未有的輕鬆。垂下睫毛,她默默苦笑,原本就該是這樣的吧,是她貪婪自私,想走捷徑,反而將自己陷入欲窒息般的泥沼。阿璨說得沒錯,那只是她自己的事情,與謝家的任何人都沒有關係。&ldo;不要走!&rdo;蒼白的手從身後緊緊握住她的手臂,一陣劇烈的咳嗽,她試圖掙脫他的手,他卻固執地握得越發地緊,咳嗽一陣比一陣急促,咳得翻江倒海了起來,胸腔也傳出一陣陣的哮鳴音,她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