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輕輕喊她的名字,在混沌的白霧中,她的耳邊依舊是轟轟的巨響,彷彿是被不由自主地控制著一般,她僵硬地向前走著,然後停下來。瘋狂的眩暈中,世界漆黑無聲,漸漸的,漸漸的,濃重的白霧一抹一抹地撕扯著散去,那蒼白得如同已經死去的人影漸漸地浮現在她的眼前。雪白的病c黃。手腕虛弱無力地搭在c黃邊。雪白的紗布將手腕上的傷口緊緊包紮著,一層一層,厚厚的紗布,不知道那傷口究竟有多深,竟需要這麼多的紗布。蒼白的面容。緊閉的眼睛。漆黑的睫毛。乾裂的嘴唇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他靜靜地躺著,臉上罩著氧氣罩,手腕上cha著輸液的管子,液體一滴一滴地流淌進他的身體。他的胸口竟似乎是沒有起伏的,只有旁邊心跳記錄儀的微微曲線,證明他還活著。靜靜地躺在病c黃上。他安靜得就像剛出生的孩子,安靜得好像什麼都不再知道,不知道她來了,不知道她就站在他的身邊,不知道她的戰慄和恐懼,不知道他已經將她逼到了懸崖的邊緣……&ldo;你……&rdo;良久良久,尹夏沫呆呆地望著那病c黃上蒼白得彷彿隨時在空氣中消散的人影,聲音呆滯而沙啞,如同是從遙遠的地方飄來的,並不是從她的身體內發出的。&ldo;……你真的敢這樣做……&rdo;病房裡,沈薔無力地靠著牆壁,閉上眼睛。她能夠做到的只能是這樣了。這世界太過滑稽,她是那麼討厭尹夏沫,恨不得洛熙永遠不要再見到那個女人。然而,面對著昏迷中毫無求生意識的洛熙,她所能做的竟只有找來尹夏沫,讓她去喚醒他。潔妮的眼眶紅了。她低下頭,讓眼淚無聲地從臉頰滑落。在發現洛熙自殺,看到洛熙的鮮血將浴室染紅的那一刻,她怨恨過夏沫學姐,怨恨她居然可以忍心拋下洛熙去嫁給別人。可是‐‐看著站在昏迷不醒的洛熙面前的夏沫學姐那蒼白顫抖的身影和破碎得不成語句的聲音,她才忽然驚覺,在學姐素來堅強淡靜的外表下,也許藏著的是比常人更加脆弱的內心。&ldo;……洛熙……你究竟……究竟有多恨我……&rdo;尹夏沫顫抖著說,身體開始無法剋制地發抖,她走近他,呆呆地盯著他,啞聲說,&ldo;……難道你恨我恨到必須用這樣殘忍的方法……來宣告你的勝利嗎……&rdo;病c黃上,洛熙的面容蒼白失血。他深深地昏迷著。似乎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音。&ldo;可是,你以為你勝利了嗎……&rdo;眼睛黯淡如夜,她輕輕伸出手,似乎是想要碰觸一下他的黑髮,然而,手指卻僵在那裡,&ldo;你只不過……只不過……把你和我都變了輸家……你傷害了你自己……用這種傷害再來傷害我……&rdo;&ldo;醒來啊……&rdo;&ldo;為什麼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rdo;&ldo;你不覺得這樣很笨嗎……&rdo;&ldo;如果我毫不在意你……你就算死了……對我有什麼傷害呢……&rdo;手指顫抖著,她忽然失神地笑了笑,如同洛熙不是昏迷著,而是醒著的,她很輕很輕地對他說,&ldo;……你憑藉的只不過是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所以你就可以這樣殘忍地將我送入地獄……是嗎……&rdo;&ldo;你在胡說什麼?!&rdo;沈薔忍不住怒聲低喝,大步走過來,先是痛惜地看了看病c黃上昏迷不醒的洛熙,又滿懷忿怒地瞪著尹夏沫,說:&ldo;他快要死了!他快要死了!因為流血過多心力衰竭,已經搶救了五次,可是始終還是昏迷!你這時候還說這種嘲笑的話!你就這麼蛇蠍心腸嗎?!你非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了才甘心嗎?!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你難道真的不怕上天報應你嗎&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