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裡,歐辰長久地望著睡夢中的她,她睡得很沉,潔白的雙臂抱在胸前,眉頭輕皺著,彷彿正在做著不太好的夢,整個人蜷縮得像一隻小小的蝦米,而她的手腕上,繫著那條長長的顏色有些發舊的綠蕾絲。…………許久以前庭院裡的青石臺。月光中,他開啟盒子,裡面有一條綠色的蕾絲花邊,長長的,華麗的花紋,被夜風一吹,輕輕飛舞出來。&ldo;以後,每天扎著它。&rdo;&ldo;為什麼?&rdo;&ldo;只有在我面前,你才可以散下頭髮。&rdo;他從她手中拿過蕾絲,輕輕俯身,將它紮在她的頭髮上。…………一直以來他對她都是這樣的霸道,因為不想讓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看到她散著頭髮的模樣,就命令她必須把頭髮紮起來。望著她睡夢中無意識地輕皺的眉心,歐辰心底的黯然越染越濃,他以為可以給她的幸福,真的能夠使她幸福嗎?他有什麼權力去強迫她?當一個人的生活失去了自由選擇的權力,怎麼可能會真的幸福呢?這樣簡單的道理,是他如今才終於想通,還是始終逃避去想呢?雪花靜靜在窗外飄落。睡夢中的她不安地顫抖了一下,手腕也掙扎地動了動。歐辰俯過身去,輕輕伸出手,沒有吵醒她,輕輕將那條綠蕾絲從她手腕解開,然後輕柔地將被子拉上來,慢慢在她的眉心印上一個吻。他,是她的。而她,是自由的。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柔和地灑照在尹夏沫的面容上。她坐起身,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身體略微痠痛的感覺讓她明白昨晚並不是一場夢。歐辰已經離開了,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穿上衣服,她下c黃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雪已經停了,外面的世界是白皚皚的冰雪天地,空氣格外的清冽,她深呼吸,微笑了起來,內心一片從未有過的平靜。轉過身,正準備下樓為小澄和歐辰準備早餐,忽然,c黃頭櫃cha滿百合花的花瓶旁有件東西讓她停下了腳步。她疑惑地走過去。清楚地記得c黃頭櫃上並沒有這樣類似檔案的東西啊,難道是歐辰留給她的。手指將那份檔案拿起來‐‐雪後的陽光反射在紙面上,有微微的刺眼,&ldo;離婚協議書&rdo;五個黑體的大字彷彿從紙上跳了出來!尹夏沫呆呆地怔住。一時間心底閃過無數種滋味,良久,她低下頭,發現系在自己手腕的綠蕾絲也不見了。歐辰……握緊那份檔案,她閉了閉眼睛,邁步走出臥室。跑過二樓的走廊!跑下樓梯!她要找到歐辰!她對歐辰太瞭解了,她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她會讓他明白,昨晚的事情並不是一時衝動。&ldo;澄少爺‐‐!&rdo;&ldo;澄少爺‐‐!&rdo;突然,一陣女傭們驚慌的呼喊讓尹夏沫驟然大驚,她急忙順著喊聲從樓梯望下去,只見畫架和畫筆散落了一地,而小澄正面色蒼白地在壁爐邊的軟椅中暈厥過去!chapter 12又下起了大雪。自從那天尹澄暈厥過去被送到醫院,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天。那晚的雪早已融化,然後又下了新的雪,這年的冬天似乎雪特別的多,一場接一場地下著,好像永遠沒有停止。尹夏沫木然地望著窗外。不是一切都已經在好轉嗎,不是已經可以幸福平靜地生活下去了嗎,為什麼窗外是一片白皚皚的寒冬。醫院會診室裡的氣氛,比外面的冰天雪地更加冷凝肅穆。&ldo;……腎移植手術雖然暫時延長了他的生命,但是他體內的很多器官也已經同時出現嚴重的衰竭,目前的醫學界對於這種情況無能為力……&rdo;&ldo;如果再進行手術呢?&rdo;目光從一直沉默看著窗外的夏沫身上移開,歐辰凝神繼續聽完醫生的解釋後,沉聲問。&ldo;他在短時間內已經接受了四次手術,畢竟手術對身體會有破壞性,每次手術都會使他更加虛弱……而且目前看來,手術對他的幫助並不顯著……&rdo;最初,尹夏沫還努力地去聽,然而,漸漸的,她耳朵好像關閉起來了,什麼都聽不到,只是望著窗外的雪呆呆出神。小澄還會再好起來嗎?……會的,一定會的!多少次危險的情況他都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