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能夠做到的全部了，對於他，縱然有太多的歉疚，可是，這已經是她能夠為他做到的最大的努力。洛熙怔了怔，駭笑：&ldo;你怎麼會對不起我？不用回去孤兒院，反而可以到英國留學，都是你向歐辰爭取的不是嗎？我心裡有多麼感激你，象我這樣貧賤的人可以得到你們的施捨，將來一定會好好報答。&rdo;她的手指握緊。深深吸氣，她試著想讓他明白：&ldo;洛熙，我只能這麼做，我不可以讓爸爸失業，不可以讓小澄不能再去學畫，不可以全家人的生活沒有著落。去英國留學總比回孤兒院要好很多，歐辰已經把今後幾年的學費都轉入英國學校的帳戶，你只要安心學習就好。對不起，我只能選擇這麼做。&rdo;&ldo;所以我說了，我不知道多麼感激你。&rdo;洛熙仍舊輕笑，而美麗如黑玉般的眼睛，瞳孔卻漸漸冰冷地緊縮。他明白，他怎麼不明白，她完全可以漠不關心地看著他回到孤兒院，而她卻為他爭取到留學的機會。只是‐‐心口處有冰冷的疼痛。他抿緊嘴唇：&ldo;只是，如果是小澄，你也會將他送出國嗎？&rdo;尹夏沫的身子僵住。她的喉嚨又幹又澀，說不出話來。不，小澄是她最愛的親人，她不會跟小澄分開。洛熙看懂了她的表情，冰冷從他的心口處漸漸凍凝住全身：&ldo;是啊，你不會拋棄小澄，因為你愛他。&rdo;過了幾分鐘，他搖搖頭，又用嘲弄的聲音說：&ldo;而我只不過是無意中經過的路人，能夠得到你們的恩惠，便應該無比感激才是。孤兒院長大的孩子本來就不應該太過貪心，連親生父母都會將你拋棄，又有什麼資格奢望得到別人的愛呢？&rdo;她閉上眼睛。她可以聽出他聲音裡的脆弱，可以聽出他聲音裡的悲傷。他是她的同類，她想過要防備他，卻從沒有想過要去如此深刻地傷害他。但是，她不可能讓爸爸再去經受失業的痛苦，不可能在歐辰那裡表現得太過激烈，那樣只會讓歐辰變得更加危險。&ldo;小澄和爸爸都是真正喜歡你的。&rdo;她低聲說。&ldo;喜歡我？&rdo;洛熙大笑，笑得似乎喘不過氣，&ldo;喜歡我才要將我再次送回孤兒院？宋夫人也說喜歡我，也是因為喜歡我才眼睜睜看著她的兒子把我當作小偷報警抓走？媽媽也說喜歡我，難道她也是因為喜歡我才把我扔在遊樂場，讓我象白痴一樣等她等了一天一夜？&rdo;尹夏沫說不出話。&ldo;這樣的喜歡太廉價了。&rdo;唇角慢慢透出冷漠殘酷的味道，他眼神冰冷，&ldo;廉價得連一元錢一隻的麵包都不如。&rdo;空曠的機場大廳。落地玻璃窗灑進燦爛陽光。尹夏沫望著洛熙。她的眼睛裡有種夜風般的沉默：&ldo;沒錯。今天我能為你做到的只有廉價的這些，你不原諒我也好，恨我也好，覺得我太過自私傷害了你也好，如今的我只有依附於別人才能照顧好我的家人。……你要是真的恨那些傷害過你的人，那麼就請你變得強大起來，等你強大地出現在我們面前，或者我們才會真正地開始懊悔。&rdo;說著，她掏出一張銀行卡。&ldo;這是參加超級明星節目所得到全部的獎金，我幫你存進去了，到了英國你可以取出來用。&rdo;洛熙沉默地看著那張銀行卡。她拉開他的手掌，將卡放到他的手心，然後打起精神，仰頭對他微笑：&ldo;希望回國以後，還可以再遇到你。&rdo;機場廣播裡開始請飛往倫敦的乘客登機，這時，洛熙眼底閃過抹奇異的神情，他突然問出一句很突兀的話‐‐&ldo;你喜歡我嗎？&rdo;她怔住：&ldo;什麼？&rdo;&ldo;歐辰要我走，應該是怕你喜歡上我，對不對？&rdo;&ldo;……對。&rdo;&ldo;那麼，你喜歡我嗎？&rdo;她想了想，搖頭：&ldo;跟你無關，若是有男孩子太過於接近我，哪怕不是你，歐辰也同樣不開心。&rdo;&ldo;不喜歡我，那麼我走了，你會忘記我嗎？&rdo;他沉聲問，低低的聲音莫名地動人，讓她彷彿中了蠱咒般有短時間的眩暈。她避開他的眼睛：&ldo;我沒有時間去想你。&rdo;洛熙緊緊地凝視她：&ldo;多麼現實多麼冷酷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