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見她一會哭一會笑,還以為被刺激的狠了,一直愁苦著臉,輕聲細語的安慰她,樂雲挑著眉,抬手擰了把她的臉蛋兒,起身去門口端碗。“獄卒大哥,”樂雲剛又哭又叫,這會兒的動靜有點啞啞的還帶著鼻音,聽在耳朵裡讓人脊椎骨都酥掉一半,“能不能勞煩給拿兩雙竹筷?”獄卒拎著桶,才走了半圈,被個好聽的女聲一叫,疑惑的回頭看,就見剛才還一臉傷心欲絕崩潰大叫的樂雲,正笑顏如花的看他,見他回頭,伸出兩指夾了夾,示意要筷子。獄卒挑著眉,神色帶著幾分訝異,心道怕是這女人被刺激的瘋了,一會哭喊一會笑,現在還跟他要起竹筷來了……不過這裡是死牢,進來的人幾乎都沒幾天好活,人在絕境中,瘋了傻了很尋常,對比來說,樂雲只不過是哭笑一番,屬實沒什麼稀奇。“呵!”獄卒冷笑下,拎著勺子過來,照著樂雲的腦袋就要敲下去,樂雲沒躲,連眼都沒眨,獄卒果然沒有真的敲下去,而是將勺子停在了她的頭頂上方,開口斥道:“鬧什麼,沒有竹筷,用手抓著吃吧。”樂雲伸出一雙水蔥一樣的手,舉著給他看,“手上髒,沒有竹筷,有水洗洗也好啊。”獄卒這會直接給氣樂了,就沒見過進了死牢這麼諸多要求,竟還還理直氣壯的,勺子照著樂雲的手就掄下去,這次樂雲沒傻愣著,而是快速的撤走了手,沒讓他打著。嘻嘻笑道:“獄卒大哥別惱啊,沒有筷子和水,好歹再給些飯菜,”說著回頭指向小丫頭,“我們兩個人,這點飯,也吃不飽啊……”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些年獄卒在這死牢裡鮮少能見著笑的,就算笑,也是末路癲狂的大笑,不像這女子看著賞心悅目,讓他想起後院臭水溝裡那朵向陽花。他饒有興味的仔細看了樂雲一眼,掂了掂手裡的勺子,真的又舀了一勺,扣在了冒尖的米飯上,穩穩的在尖上又扣出了一個尖,一粒都沒掉,還用勺子撐著碗,朝樂雲的方向推了推,然後拎著桶走了。樂雲端著米飯走到稻草邊上,放在她和小姑娘中間,扯著自己裙子乾淨的裡襯擦了擦手,說道:“吃吧。”糙米和菜葉子的組合,真的和好吃掛不上一點邊兒,還有點怪怪的味道,樂雲卻一點也沒嫌棄,一手捏著,一手託著,吃的很淡定。上一世,她什麼好吃的都吃過,沒得吃餓急了連草葉子也嚼過,味覺遲鈍之後,更是吃什麼都一樣。現在雖然味覺還好好的,卻從心裡對這牢飯沒什麼障礙,髒不髒好不好吃的,吃飽才是 白玉簪山奴自投羅網,樂雲氣的肝兒疼,閉著眼越想越覺得糟心,喝了點水,一天也沒吃進去幾口東西,可便宜了她牆角老鼠洞裡的一家七口。愚蠢至極!若是她有能逃出生天的可能,樂雲肯定拍著翅膀,飛到天邊去,永遠不再給任何人束縛住她的機會。輾轉反側到晚上,樂雲從稻草上坐了起來,把一整天翻滾的亂糟糟的頭髮,用五指成梳好賴梳捋順些,尋著裙子下襬撕下一條兩指寬的布條,擱在膝蓋上。樂雲把頭頂的白玉簪拿下來,放在旁邊,散落的頭髮在頭頂攏好,給自己草草挽了個利落的男髻,用撕下來的布條繫上,捏過白玉簪,在手中摩挲,回想著關於皇帝開放逃殺場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