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那時我尚且存有一絲天真,不屑地說:“才第二嘛,唯一的保送名額自然是給第一名啊。”但是話一出口便覺得氣怯了不少,忍不住又問,“保送人選怎麼確定?”“成績佔80,剩下20——”江舟望著我,一副“你果然問到點子上”的表情,歪著頭想了很久,才想出一個合適的詞,“彈性很大。”徐珏實力本來就不弱。又徐家勢力龐大,那20定會加分不少。況且喬歡最近常常缺課,勢必會影響老師對他的印象。正如江舟所擔心的,情況不容樂觀。逆風憑欄,遙遠的天際,最後一線緋紅掙了掙,最終湮沒在那一片鉛灰色的霧靄中。天空的顏色是黑暗來臨之前特有的絲絨般的墨藍,偶爾,遠處有一兩盞燈驀然亮起來,像突然睜開的天神的眼睛,洞悉世人的秘密。“如果我記得沒錯,天中也有一個保送c大建築系的名額?”不等身旁的江舟回答,我微眯了眼對著天際漸漸籠上來的黑暗咬牙,“這麼說徐珏是衝著喬歡來的?”江舟張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喬歡的車到時,天已經全黑下來。我走過去,車窗便輕輕放了下來,有人伸出手來示意我輕聲。那是隻女子的手,開車的人是江碧。後坐上,喬歡斜倚著左側車窗睡得正熟,平日的朝氣蕩然無存,一臉倦怠之色。我愣在咫尺之間邁不開步,良久之後,才在江碧的輕聲呼喚中回過神來。江碧指指後坐沉睡的喬歡,招手讓我上副駕駛坐。車開得又快又穩,城市的燈火在車窗上急速又無聲地滑過,像極了流淌的銀河。我一直認為碎銀一般璀璨的星河是上古仙人落下的眼淚。那樣幸福又憂傷的眼淚,值得我們永遠銘記。而那個曾經在我最無助時,輕輕一句話就讓我流下這種淚水的人,此刻因為勞累過度蜷縮在後坐昏睡。我假裝看前面的風景緊緊盯住內後視鏡,路燈晃過的瞬間可以看到鏡子裡喬歡尖削的下巴和緊蹙的眉心。那樣深蹙的眉頭裡研究藏了怎樣的心思?真想伸手過去撫平啊。我忍不住轉身向後看,這個時候身旁的江碧忽然輕聲開口,“秘書說他昨晚又是一夜沒睡。今天競標又是整整一天沒歇一直忙到現在。本來他是讓我來接你的,結果我幫著改一個資料一忙竟忘了。最後還是他想了起來,把我好一頓說呢。你等很久了吧,對不起啊。”“沒有關係。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家的。”從學校回喬宅的路並不遠,搭公交車不過十分鐘。誰會知道我等在這裡不過是為了藉此見他一面呢?雖然與他住在同一坐房子裡,我卻已經三天沒有見著他的面。江碧將車停在喬宅的大門前,小聲與我告別,然後載著仍在熟睡中的喬歡離去。一個小時後,喬歡要乘飛機趕往另一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