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了那麼久,幾乎有半個小時。原來男人也可以有這麼多的眼淚!他的身體一直在抖,一直抖,抱她抱得那麼緊,落微的手覆在他的手上,眼淚也忍不住滑了下來,落在兩個人緊貼的手上,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微微。”終於,他說話了。“嗯,我陪著你。”落微連忙柔聲說道。“她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儘管我後來有錢了,可是也治不好她的病!”他的聲音好沙啞,乾澀得厲害,似乎每一句話都可以帶出他心裡的血來。落微的心猛地就痛了起來,她剛想轉過身,卻被他用力地按住了:“不要回頭,我不想你看到。”就這樣站著,站了半個多小時,他才鬆開了手,轉身大步走進了浴室。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來,落微知道他在收拾自己的心情,這個太過倔強的男人,連傷心也不允許別人看到。過了許久,他才出來,黑漆漆的,落微看不到他的表情,朦朧中,只見他重重地往床上撲去,那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便安靜了下來。他的呼吸很沉,落微不知道他睡著了沒有,脫了鞋襪,落微輕手輕腳地鑽進了被子,從背後摟住了他。黎明的風拂過緊緊相擁的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的姿勢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舒景越的頭埋在她的胸前,緊緊地抱著她的腰,落微的手枕在他的頭下,四腿相纏,緊緊貼在一起,努力地從對方身上去吸取溫暖。眼睛有些脹痛,落微兩排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剛想睜開眼,卻被他用手捂住了:“不許睜開眼睛,我走了你再起床。”“為什麼?”落微不解地問道。“照作就行了。”似是不放心,他拉過枕巾蓋住了她的眼睛。床上一輕,他飛快地翻身爬了起來,飛快地穿衣,洗漱,然後出去。落微拿開枕巾,跳下床,跑到視窗去看他,他的眼睛一定和自己一樣,是腫脹痠痛的,所以他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的樣子。舒景越的車很快就開出了老遠,他忍了三天,在所有的賓客面前保持鎮定,然後在最後一刻,在她面前完全放鬆。他心裡有多難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記不住爸媽的樣子,印象裡,只有葉錦蓮溫柔的笑臉,葉錦蓮才是他的媽媽,從某種意義上說,葉錦蓮和他的感情,甚於她和小管的感情。於小管,她只是血緣。於他,她是最艱難日子裡的相依為命。從反光鏡裡看了一眼舒宅,二樓的視窗後面,小女人的身影正緊緊地貼在玻璃窗上,舒景越定了定神,拿出了手機,一開機,無數個簡訊蹦出來,都是今天凌晨發來的,內容同一:“勝嘉公司和方鼎公司與陸氏集團在昨晚正式達成轉讓協議。”這正是這段時間以來舒景越一直在想方設法收購的兩家中型公司,只要收購到這兩家公司,那麼洛風的電子公司就只有金璧一家獨大,陸氏就失去了競爭力,想不到他居然趁自己家中出事之際,搶先下手,拿下了這兩家公司。“媽的!”舒景越罵了句髒話,把手機丟到了一邊,猛地踩了油門,往城區衝去。原來男人哭過之後,眼睛也會腫得厲害!他從車子小暗格裡翻出了一副墨鏡來戴上,大冬天戴墨鏡,換成旁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笑這個人是瘋子了,可是戴在他的臉上,卻讓人不敢笑,不能笑,遮住了眼神的舒景越更讓人感覺到有種無形的魄力。走進大廳,高山急步迎上前來,焦急地問道:“舒總,現在怎麼處理?”“拿刀拿槍搶回來?談了一個多月都談不下來,現在問我怎麼辦!”上了電梯,舒景越取下了墨鏡,冷冷地說道。 秘密快步跟著他走進了辦公室,猶豫了一下,高山又開口了:“還有一件事,陸梓琛開發出了新一代的軟體,並且不肯與我們籤成獨佔協議,陸氏又接下兩家公司,估計馬上就可以投入生產了,我們的產品就落後了一步。”“哼!”舒景越冷笑了一聲,站起來走到寬大的落地窗邊,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車流人群,沉聲說:“要玩,我就陪他們玩個大的。”兩人小聲商議了一會兒,舒景越的手機就響了,拿起手機,發現上面有一個簡訊,是落微發來的:“越,用冰塊敷一下,消腫快。”可惡的小女人,非得說出來嗎?舒景越向高山點點頭,說:“你去吧,就這麼做。”高山剛走到門,又被他叫住了:“高山,去幫我弄點冰塊來吧。”不一會兒,秘書就送進了冰塊,他用毛巾包上了冰塊貼在眼睛上,冰得厲害,可又渾身舒暢,就像她冰冰的小手正在撫慰他疼痛的心。嘀嘀……又是一聲。拿起來一看,還是落微發來的簡訊:“越,那個人放了嗎?不要做壞事好不好?答應我!”看著簡訊沉默了半晌,又關上,沒給迴音。邦邦邦……高門聲響了起來。開啟門,高山又走了進來,並且拿著一封紅色的喜帖走了進來:“舒總,陸源請您和落微一起去赴宴。”舒景越接過喜帖,展開來冷笑著說:“六十大壽?看他到底搞什麼鬼。”“去!”舒景越又拿起了冰塊蓋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