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種魔力,讓我一直躁動不已的心,漸漸平靜下來。(4)車上陸續有人上上下下,但是一直沒有空餘的座位。人們各自發呆打盹,做著自己的事情。這時,車緩緩地靠站,走上來一位老奶奶。前面的乘客似乎都沒有注意到,老奶奶只好繼續往車廂後面走著。我抓著包,準備等老奶奶走過來的時候就站起來,給她讓座。可是沒想到我前座的男孩卻先我一步地站了起來,迅速走到老奶奶身邊,扶著她坐到了他的座位上。我不禁為自己只是單純地準備讓座而感到羞愧,我竟然沒有想過要走過去伸手扶她。不過,這樣一來,我終於看清他正面的樣子了。亞麻色的細碎劉海慵懶地遮住了他濃濃的眉毛和細長的眼睛,但是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的五官非常精緻。而且他的左耳上掛著白色的耳麥,一個低調的紫水晶耳釘默契地搭配出很特別的感覺。他有著健康的小麥色面板,並不是人們常常提到帥哥時說的白皙。雖然穿著眼下流行的紅黑格子襯衫,卻沒有讓人覺得惡俗,反倒有種獨特的氣質。這樣的他,讓我忍不住有些嫉妒。我不是美女,所以並不介意別人比我漂亮,但是當一個男孩子都要比我漂亮很多的時候,我心裡還是會長出細小的疙瘩來。不過慶幸的是,這些細小的疙瘩很快就消失了。昏昏欲睡的人們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只聽見坐在我後面的阿姨跟她旁邊的伯伯說:“這麼懂禮貌的孩子,如今已經不多了。”“是啊是啊!這孩子真是不錯!”頓時,車廂裡的讚歎聲不絕於耳,一直到男孩扶著老奶奶在他的座位上坐好,車廂裡才安靜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剛才似乎偏過頭朝我這邊看了一眼,但是目光並沒有停留太久。大人們對他的稱讚讓我非常慚愧,甚至連臉頰都有些發燙。他卻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樣,安靜地站在我前方不遠處。或許他真的沒有聽見,畢竟他的耳朵上戴著耳麥。他站在那裡,我抬起頭就能看見他的側臉。可是他看上去好像有點不開心,眉心像填不平的山溝一樣,嘴唇下抿,一副苦惱鬱悶的表情。我一直細細地打量著他,不過應該沒有被發現,因為他始終沒有偏過頭來。大巴車繼續向前走。窗外的風景變得熟悉起來,奶奶家快到了。在前面的車站下車後,橫穿過一大片青草地,會有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的後面那棟有著漂亮陽臺的房子,就是奶奶的家。據說那棟房子是爸爸親手設計的,可是隻有奶奶一個人住在這裡。廣場的正中間有一棵巨大的榕樹,新年的時候,附近的人們總是把它裝飾得特別漂亮。每到夏天,大家又都會聚在這棵樹下乘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爸爸總是不喜歡到奶奶家來,所以我來這裡的機會也不是很多。雖然我很喜歡那大片大片的青草地,還有那個節日時被燈光裝點得五彩繽紛的廣場。心裡因為即將到達奶奶家有些小小的興奮,但是轉念想到馬上就要下車了,還是忍不住覺得遺憾——或許,今天之後,我不會再遇見他了。眼看車站就在前面,我站起身來準備下車,可是還沒走到後車門,一隻貓就突然從路邊躥了出來,站在馬路中央,導致司機來了一個急剎車。我還沒有來得及抓住任何東西,整個人就止不住朝前面衝去。“啊,好痛!”我的額頭不知道撞到了什麼,痛得我不由自主地驚撥出聲。我立刻條件反射地伸手抓住了撞到的東西,可是抬頭一看,我就呆住了——我撞到的居然是他,那個戴著耳麥、亞麻色頭髮飛揚的少年。而我下意識抓住的,也正是他的手臂。我知道自己的臉肯定是刷地一下就紅了,但是,這樣的時候,我是應該笑著說“你好,很高興認識你”還是“謝謝你救了我”?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自己是該感謝那隻貓,還是該詛咒那隻貓一樣。既然撞人的我額頭都這麼痛了,那麼被撞的他有沒有怎麼樣?我正呆呆地想著,司機已經趕走了那隻攔路的貓,車子重新發動起來。我的呼吸裡全是他身上好聞的沐浴露的香味,讓人忍不住沉迷。“你沒事吧?”他突然開口問道,雖然聲音低低的,但是乾淨而好聽。我從他的聲音裡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還抓著他的手臂,於是迅速地放開手,尷尬地答道:“哦,沒,沒事了,謝謝你。”他沒有再出聲,我想他應該沒有聽到吧!因為他的耳麥一直沒有摘下來。我覺得自己的臉突然紅得好像盛開的玫瑰花,甚至連耳垂也變成了粉紅色。我們兩個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很快,大巴車靠站,他瀟灑地轉身下車,而我還傻傻地看著他的背影發呆。直到車子再次出發,慢幾拍的我才發現——天哪,居然忘記下車了。可是當我提著巨大的行李箱下車以後,車子已經滑出車站很長一段距離了。我只能拖著行李箱可憐巴巴地往回走,我的臉還因為剛才的尷尬而一直紅著。我突然想起這樣一句話:被無數人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