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可以聽到嘎嘎的光影碎裂的細微聲響,像人的骨頭斷裂一般清晰。夏已爵突然拉住了我。我轉頭,只見他漆黑眼眸中瀰漫起了盛大的霧,撥開那些霧閃現的是一抹危險的華光。我胡亂地猜測著,他會和我說些什麼呢?責罵我的魯莽,反感我給他們帶來了麻煩,還是對我徹底痛恨?然而都錯了。“一個人憋著很好受嗎?”他皺著眉頭說。我想向他綻開一個無所謂的微笑,眼眸中卻突然掉下一滴淚。“沒關係的,小事而已。”我聲音已經微微哽咽了。他黑漆漆的眼眸裡的霧漸漸散去,深幽的眼裡是清晰可見的柔軟神情。“夏已爵,讓我抱一抱。”沒等他回答,我便湊了上去。淡淡的,清新的想起頓時包圍了我。我顫抖著抱住他,緊緊地,如同一個溺水之人拚命地抓住一塊浮木。他的擁抱那麼溫暖。夏已爵生硬的撫摸著我的背,良久,他湊近我的左耳。我聽到他說出了一句含糊不清、極不自然的單據,如同一縷安靜的梔子花香飄入我的耳朵——“以後我會一直在的。” 心若囚塔(1)三日後,江醒學校。我邁著一成不變,懶洋洋的步伐,走進了高一b班,面對著一張張陌生的新面孔,微笑。夏已醒已經將那些事情全部處理好,我不會被記過,檔案裡也不會留下汙點,我這才發現他很縱容我,回家後不僅沒有懲罰我,也沒有問過我出手的動機,只說我將轉到江醒,換個地方換個心情,同時也有夏已爵的照顧。高一b班。嘴角構成一個美好的弧度,大大的眼睛乖巧地彎起。這是屬於向葵的,向日葵般的微笑。“大家好,我叫向葵,向日葵去掉中間那個字。”依舊是一成不變的自我介紹方式。這是,高一b班的班主任開口了:“向葵同學,我明天要看到你一頭黑髮的出現在教室裡,學校是不允許染髮的。”我愣了一下,解釋道:“老師,我沒有染髮,我的髮色天生就是這樣的……”“你還想狡辯嗎?你這是什麼態度?”沒想到班主任居然生氣了,“無論你靠什麼關係進了江醒,到了我這個班級,你就必須聽我的話。”“我真的沒有染……”我無意識的又張嘴辯解。“夠了沒有?如果你還想頂撞我的話,就先去外面站著清醒一會,得罪我是沒有好處的。“她嚴厲的說。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朝我發這麼大的火。我吐了吐舌頭,轉身走到了走廊上。外面的陽光漸漸便烈了。玻璃窗在光的照耀下突然發亮,光線使我的眼睛莫名其妙的腫脹。我感到渾身發熱,太陽製造的幻想在我眼前浮動旋轉,一會向葵花,一會像是飛機,一會又變成了韓紫希虛幻的臉孔,一會又變成了那夏已爵……眼前星星亂飛,貧血的毛病又要犯了。我慌忙抽出向日葵傘想要遮住陽光——這把傘摺疊以後變成很小很薄的手帕形狀,我小心翼翼的開啟它。它的傘骨由透明牢固的絲線組成,像一根精巧的琴絃,柔軟而屆時。完全開啟這把傘後,一大片向日葵便輕輕的佔據了我的所有視線。向日葵在開放,向日葵在歌唱,向日葵在舞蹈。在油綠肥厚的葉子襯托下,向日葵巨大的花盤溫柔的向著太陽,豐沃的陽光撒在上面。一顆顆深色的葵花籽安靜的排列在花瓣中央,呈現出蜜一般的色澤,已然不清誰是影子,誰是假象。我將它豎在頭頂。我彷彿可以感覺到沉睡的向日葵緩慢甦醒歡唱的聲音。和著陽光的節拍,呼吸變得柔軟,溫暖的向日葵與溫暖的光在環境裡接吻。我迷迷糊糊的想著,彷彿陷入了潮水中,咕嘟咕嘟的水聲充斥著我的耳膜,雜家這一道微弱的聲響:“呃,你是向葵呀!”是誰在呼喚我?我睜開腫脹的眼睛,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潮水緩慢自動向兩邊退去——看清楚一張男生的臉了。在三色堇的清香裡,茶色的髮絲微微飄動,白色校服映襯微敞,露出他精緻白淨的鎖骨。如水的光線輕而易舉劃過他的鎖骨,低滴落入他的領口中。他白瓷般的肌膚如同是細心描畫的,美好的沒有一點瑕疵。澄如秋月的眼眸流轉,皓齒微露,一抹蒼穹藍緩慢的在他瞳孔深處閃現。“我是剛剛轉到這個學校的,真有緣!”我笑了,他竟然是那天認錯人的白痴。“上回走得太急,實在沒時間留下聯絡地址,沒想到真的會再次碰到,真是太好了!我就裴凜藍哦!”他一臉正經地說道,隨後,乾淨的笑容又出現在他的臉上,“你這個造型好奇怪啊!撐著一把開滿向日葵的傘,做路標嗎?”“班主任讓我罰站了,因為天生頭髮就是黃色的緣故!”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真可憐。”他一臉同情的看著我,無比漂亮的臉上卻清楚的寫著“好好笑哦”四個字,像個天真的孩子。“裴,裴凜藍,你再給我幸災樂禍!”我揮舞著我的小拳頭。“好啦,不笑你了,向葵,你這個樣子好優雅。”他用欣賞的眼光從我頭到腳打量了個遍。“不過這顆紐扣鬆掉了。”裴凜藍說著,便伸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