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面的風太烈,吹亂了我的心。是錯位的相遇,錯位的愛情,錯位的關係。是我心裡下起了雪。鬱子南出現的時候,雪已經積了厚厚一層他穿著我送的黑色外套,在雪地裡奔跑著,跑向我所在的電話亭。我隔著很遠的距離就看到了他撥出的白氣。他遠遠地朝我跑來,肩上有落雪,路上有他的腳印。他有著那樣好看的眉眼,那樣溫柔的神情,像是一個遙遠的王子踏雪而來。他來到電話亭外邊,敲了敲玻璃窗,示意我出來。我也敲了敲玻璃窗,示意他進來。“等很久了吧?”他一進來就擔心地問道。我微笑著拂去他肩頭的雪花:“哥,我又不想回家了,我想和你一起在這裡看雪。你看……雪下得多漂亮啊。”“白痴,學有什麼好看的?”他隨口罵了我一句。我就知道他會這麼說。高傲的他,一向嘴硬心軟。我依然笑著:“哥,你就陪我看嘛,我想看。”他彎起眉眼,輕輕地笑了起來:“嗯,我陪你看。”“哥,以後每年冬天我們都來這裡一起看雪好不好?”“每年?”“是啊,每年。”“好,每年都看。”“就算以後你有女朋友,我有了男朋友,我們都畢業了,分開了,也要記得每年冬天都來這裡看第一場雪好不好?”“白痴。”“哥,其實我一點兒都不白痴,你知道的。”“你就是白痴。”“你還沒答應我。”“好。”鬱子南微笑著捧起我的臉,“以後的每年冬天,不管我在哪裡,不管我在做什麼,都會來這裡陪蘇靜苒看第一場雪。”我嘻嘻笑著,然後騰出手,在玻璃窗上哈了一口氣,寫道:“鬱子南要永遠記得今天的話。”鬱子南瞪我一眼,也哈出一口氣,用手指寫道:“蘇靜苒是個大白痴。”我又寫:“鬱子南是個愛裝酷的大傻瓜。”他又寫:“預祝蘇靜苒期末考試得零分。”我哈哈笑,寫:“鬱子南,我討厭你。”他也不甘示弱:“蘇靜苒,你是大豬頭。”我最後寫:“鬱子南,ixxxxyou!”他歪過頭問我:“喂,中間的四個叉是什麼意思?你寫清楚。”我吐吐舌頭,口是心非地說:“是ihateyou!我—恨—你!”他卻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也伸出手指,在我那行字下面寫道:“蘇靜苒,ixxxxyou,too!”然後我們相視一笑,心照不宣。不知不覺,眼前的世界變成了一片純白色。玻璃上的字跡慢慢模糊,再也沒有人知道我們曾經在這裡寫過什麼。鬱子南,iloveyou!蘇靜苒,iloveyoutoo!……我沒有問歐若離單獨找他談了什麼事情。他也沒有問我為什麼會和魏斯手拉手走出冰飲店。因為,我們都知道,有些話,沒必要去問,有些感覺,沒必要說出來。4、天際的煙火煙火每年都有看。只是兩個人的煙火,果然比一個人的,美多了。——蘇靜苒幾乎在寒假的每一天裡,我都會死死攥住自己期末考試的成績單,捶胸頓足地哀嘆上天不公。我和鬱子南只差了5分。如果我再多得5分就能與他並列全市第一。可是,“如果”這個詞也只是假設而已,現實是,他依然是第一,我依然排在他後面。我現在終於可以理解《三國演義》裡周公瑾為什麼會一直抱怨“既生瑜,何生亮”了。領成績單的時候,我一路上都在跟天使們祈禱著這次一定讓我超過鬱子南。直到看見班主任老師,她笑著跟我說:“蘇靜苒啊,你這次考得很不錯哦。”只是她對我說完,又轉過頭對我哥說:“鬱子南啊,你蟬聯第一。”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在考場上我是一直看著鬱子南的,他幾乎每場考試都只用了一半的時間答題,另一半的時間在睡覺。我始終覺得驕兵必敗,所以每次答完卷之後會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才交卷,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又輸給了他。就這樣,我滿腹牢騷地迎來了寒假。淺京的冬天下了好幾場大雪。我把自己埋在寒假作業裡。一個月的寒假而已,各科老師們都瘋了似地留作業,搞得放假似乎比上學還沉重。我在自己房間的書桌旁,歪頭看著樓下爸爸和鬱阿姨很有閒情地在推雪人。唉,真羨慕他們大人!鬱子南現在應該也在作業堆裡拼搏吧!重點高中的教育就是這樣慘無人道。我正在心裡嘰咕著,再往外一望,居然意外地看到鬱子南走了出去,跟爸爸他們一起堆起了雪人!鬱阿姨似乎很有興致,給雪人點眼睛、鑲鼻子的,笑得開心極了。爸爸在一邊堆著雪,鬱子南時不時地看著雪人說:“醜死了,媽,你這個雪人堆得也太醜了吧!”鬱阿姨不高興了:“哪裡醜了啊?這不是挺好看的麼?敬之,你說呢?”“嘿嘿,我有意見保留。”爸爸和鬱子南相視一笑。我推開窗子朝公寓樓下的鬱子南大喊:“哥,你作業寫完了啊?”鬱子南抬頭望著我:“嗯,寫完了。”這時,鬱阿姨也仰著頭招呼我:“靜靜,你也下來玩一會兒吧。”可是,爸爸就愛在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