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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詫異地抬頭,滿臉是淚:“你怎麼知道?”“我……”天池差點就要說“我自己就是一個重新醒來的植物人”,然而女孩已經追問一句:“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家的事?”天池驀然清醒,是呀,她並不認識這女孩,卻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她把女孩嚇了一跳,更把自己嚇了一跳。聽到別人的說話聽不懂,聽不到的話反而先知先覺,這是怎麼回事?她求助地四處張望,好像答案就寫在四邊的牆上,又好像學生時被老師突然提問,東張西望地尋求同學的幫助。忽然窗外有個熟悉的身影一閃,令她如獲至寶,正像是抓住了答案趕緊報給老師交差一樣,對那女孩匆匆說:“對不起,我有朋友來了。”——這個“朋友”,可是自己千真萬確記得,並且實實在在認得的。核桃第一次看到盧琛兒發脾氣。核桃知道盧小姐的脾氣並不好,因為她常常和許大哥鬧彆扭,雖然沒有當著她的面吵架,可是看他們的臉色,分明是吵過架才來的。有時候,他們整個晚飯過程中都不說一句話,陰著臉吃飯,陰著臉離去。但她從來沒有見過琛兒真正發脾氣,更沒想到,琛兒會對她發脾氣。琛兒非常非常生氣,非常非常嚴厲,以至整張臉都脹紅起來。她並沒有罵人,當然更不會動手打人,她只是將一摞錢摔在桌子上,摔在核桃面前,並指著門厲聲告訴她:“走!你立刻給我走人!”核桃嚇壞了。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即使琛兒答應給她多發一個月工資,她也不願意走開。她知道,走出紀家,她很難有機會找到更好的東家。而且,她已經和紀天池建立了很深的友情。她服侍她半年,看著她從一株植物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她對天池的那種感情,幾乎是帶著一種母性的。天池是在她眼前復活的,幾乎是她給了她生命。她不捨得離開她。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樣偉大過,這樣被人需要過。她這輩子從沒有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然而她竟然使一個植物人起死回生,那些記者、那些訪客陸續登門,熱情洋溢地讚美,驚奇萬分地詢問,讓她覺得自己參與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從而也就變成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是天池使她擁有了這一份前所未有的自豪感和自信心,在心靈深處,她幾乎覺得天池的生命是她給的。她怎麼能離開自己親手締造的生命呢?天池不見了,她也很著急,比琛兒更著急,可這也不能成為攆走她的理由呀。而且,她也不可以在不知天池下落的情況下離開,那樣,她永遠都不會安心的。“我不走。”核桃倔犟地擰著脖子,堅決而小聲地說,“我又沒做錯什麼。我每天這個時候都要出去買菜的,我怎麼知道紀小姐會一個人出門?”“你還沒做錯?”琛兒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居然向程之方報信,你有沒有弄清楚,是誰給你發工資?”核桃這才明白琛兒發怒的真正原因並不在天池出走,而在於她向程之方透露琛兒要給天池介紹男朋友的計劃。她的頭更加低,聲音也更加小了,卻仍然不服氣地辯解著:“他是大夫呀,他囑咐過我紀小姐不論做什麼,都要告訴他的呀。”“憑什麼告訴他?他是你親爹?”琛兒已經有些口不擇言。許峰連忙拉住她:“算了,別太生氣了。她是小孩子,當然把醫生的話看得天大,她怎麼知道利害關係呢。她這也是想天池好,不是存心要出賣我們。”核桃忽然就流了淚。她忍著忍著,卻還是流了淚。因為許峰的每一句話都說到她心裡去了。她怎麼會出賣盧琛兒呢?她當然知道是琛兒給她發工資,她一直當她是大好人,可是程醫生也是好人呀,而且他是醫生,他的話自己能不相信嗎?琛兒看到核桃哭了,氣也就消了幾分,定神想一想,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恰好天池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她的注意力也就隨之轉移。天池是和程之方一起進門的,這叫琛兒不得不聯想到也許他們真是有緣的。程之方喜氣洋洋地說:“從你家出來,我本來想找地方喝杯咖啡,沒想到,天池已經在裡面了。這不,就把她‘撿’回來了。”許峰也笑:“這樣一個大活人,這麼好撿,看來我也該出去走走,不定撿個什麼回來呢。”琛兒因為今天接連兩次向人發火,而偏偏兩個被她痛罵的人此刻又都在眼前,深感不安,有意主動地要製造些熱鬧,便提議說:“難得今天大家回來得都這麼早,不如玩個遊戲吧。核桃也別忙著做飯,等下一起出去吃好了,我請客。”許峰知道她的心思,是要用這個方法委婉地表示歉意,便也順著說:“對,玩個遊戲。”程之方也巴不得借這個機會和好,天池向來無可無不可,核桃當然更無權反對,何況能和大家一起玩也是她的榮幸,便都一齊說好,眼巴巴看著琛兒。琛兒於是細細地講解遊戲規則:由她做法官,寫四張籤,三張寫乘客,一張寫殺手,交給四個人抽。各自抽到什麼不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