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便飲了門杯,先飛一句道:“蘭為奇香卻在幽。”其下為寶玉,先喝了一聲彩“好句。”方跟了一句:“握蘭猶未得相親。”衛若蘭聽了,不禁一笑,舉杯與寶玉照了一照,各飲一口。下首韓奇,想了半日,吟道:“君聞蘭麝不馨香。”馮紫英笑道:“這可該罰了,雖然合令,卻不雅。”韓奇笑道:“只顧著別錯了序,好容易想起這一句來,偏又意思不好。”喝了一杯,又想了一想,方道,“倒是換這一句吧。”遂重新吟道:“一隻蘭船當驛路。”眾人都道:“這句雖不是吉譖,倒也應景,可以合令。”接下該司裘良,說了一句:“愁殺樓蘭征戍兒。”韓奇笑道:“說我的不雅,這句卻又如何?”馮紫英道:“司兄此句詞意雖愴惻,然正與韓兄的上句合拍,下邊又恰該著衛兄接掌,倒也承上啟下。”眾人也都罷了,又催促衛若蘭飛令。衛若蘭因把酒笑道:“雖然徵戌千里,愁殺倒也未必,況且今日嘉朋滿座,正該及時行樂才是。各位以我的蘭字為戲,我卻也要得罪玉兄做個伴兒。”遂曼聲吟道:“玉在山兮蘭在野。”眾人都鬨然叫好,於是闔席共賀一杯。最後是陳也俊,吟了句:“月低儀仗辭蘭路。”回至馮紫英,該合令在最後一字,只見他並不思索,舉杯過耳,高聲吟道:“中有一人字金蘭。”眾人更加叫好,都笑道:“難怪你要行這個令,原來早有成竹在胸,真正善始善終,應景之至。”共飲了一杯。,又沒個老子娘作主,又沒個兄弟姐妹幫襯,就保得住自己不出錯,也保不得別人不出錯,他們夫妻不和睦,是拿他做筏,父子婆媳鬧左性兒,又是拿他墊踹兒,那裡不受些冤枉。前些時候無緣無故捱了那一頓打,差點把小命也丟了,也沒半個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襲人道:“說是大老爺、太太為秋桐罵了璉二爺一頓,所以二爺堵氣,才鬧起來的,可是這樣?論起來大老爺、太太也太荒唐些,也有個為著屋裡人打罵兒子、媳婦的理?依我說,這件事二爺、二奶奶有三分錯,大老爺、太太倒有七分。”鴛鴦冷笑道:“他們又知道什麼是理?就只得貪得無饜、仗勢欺人兩樣是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