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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科研思維都是他教的,技術也是。當時他就一個學生,幾乎是手把手教。”邱景嶽還在苦笑,“經常去他家吃飯,他太太人也很好,燒一手很好的湘菜。”“您是福建人,吃得了嗎?”“師母燒的菜不敢不吃,吃多了就習慣了,真的挺好吃的。”季師益最想問的不敢問,最後把話題扯到了四大菜系去了。聊到一半,二值電話響,邱景嶽站起來,接電話前說:“小季,科裡可能要派人去美國做一年博後,你要是能爭取儘量爭取。”邱景嶽接的電話是老總判斷需要做急診膽道引流的,他對季師益說他要去手術室了,季師益站起來說那我也該回去了。邱景嶽提到的那個做博後的事情果然落在了季師益頭上,根本不需要爭取,甚至沒機會推辭。知道這個訊息後季師益失眠了一夜,最後說服自己沒什麼大不了,反正是單身漢。而且以他目前單薄的簡歷,想要升職稱,總有這麼一遭。邱景嶽卻被調到了一區,廖敏軒那一組。在季師益走之前的兩個月就過來了,準備接替季師益的位置。在手術檯上一樣被廖敏軒罵得狗血淋頭。廖敏軒興頭上來了有時還摔手術器械。以往那個副高在時,廖敏軒有時會發怒,但嚴重到摔器械的程度從來沒有過。科裡其他的醫生看待這件事也很不一般,私下開玩笑說領導喜歡自虐,把最討厭的人放在身邊形影不離。那段時間季師益過得很不舒坦。他睡得差了,時常早醒。在手術檯上偶爾也會開小差──廖敏軒在時,邱景嶽做一助,季師益變成了二助。拉鉤有時拉得不夠注意,手術野暴露得比較差,廖敏軒在發洩完對邱景嶽的怒氣之後偶爾也會波及到他。如果是廖敏軒不在,那還是季師益主刀,邱景嶽一助。那個時候偶爾也會出錯,甚至需要邱景嶽提醒。季師益心不在焉到出發前一個月,周芳父親忽然來了電話,問了他近況,他說還可以,然後又旁敲側擊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會不會再婚。季師益說暫時還沒這個打算。最後周父終於說了重點,問他願不願意要回他的孩子。季師益傻在那兒,想半天,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問:周芳怎麼了?周父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沒有詳細說明,只是說那個孩子周芳帶不了,他們也帶不了,與其送給別人,不如還給它父親。那個孩子究竟給周芳帶來什麼麻煩不太清楚。季師益上門抱回嬰兒的時候,它很不安,沒有停過哭泣,季師益發現它身上有被毆打的青紫的痕跡。他不能想象它遭過什麼對待,但一意要求周父說清楚,以讓它得到恰當的治療。周父含糊地說周芳打它。季師益問用什麼打,周父說他們發現的時候是用錘子在錘它的胳膊,嫌它吵。還說她不餵奶,它時常餓著。其他做了什麼事情就不知道了。最後說我們老了,操不了這麼多心。嬰兒緊緊皺著眉頭哭叫著。被裹在被單裡頭,捏著小拳頭放聲啼哭,哭的時候很乾,沒有眼淚。季師益臉色鐵青,周母在一旁擦著眼淚求他別告訴其他人,也別報警。他們如果狠心,放任不管,這孩子沒過多久可能就要死了;他們下不了這個狠心,才求他帶走,條件是別說出去。季師益說不出一句話。周芳的父母唉聲嘆氣,哭哭啼啼,求他千萬別說出去。季師益說:“我帶它去醫院。”季師益抱著孩子無法開車,於是打了車去醫院。路上華燈初上,半灰的天空從前幾天起密佈陰霾。他把孩子緊緊抱著,忽然感覺到一種無助和悔恨,那是他出生到如今都不曾經歷的感受。一個人的生命除了他竟然沒有別人可以承擔,而他在此前卻裝聾作啞不聞不問。季師益在車上打了電話給朱方雨,他是小兒外科的醫生,也是季師益和任唐的大學同學。季師益說明了情況之後朱方雨說他立刻就去病房,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