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意思,臣妾的一顆心已經飛到多年不見的小晨晨身上去了……怎麼辦呢?”繼吳弘的奴婢化後,盧毅的臣妾化嚴重刺激了陸易之的青筋。單方面的虐殺開始了。陸易初看向窗外,窗外的中學已經在前幾年搬遷了,現在是以前他們上的那個小學搬到了他家門口。計劃生育這麼多年了,小學生應該沒有往常那麼多了才是,不過由於許多廠礦小學被取消、合併,留下來的學校招的學生自然比往年多。現在的小學生,要上學去得比以往的他們要遠多了,可是都有父母接送。坐上爸爸媽媽的摩托車或者小汽車,沒有機會和小朋友手牽手一起回家了。從視窗看去,學校後山上那棵枝葉繁茂的樹不知何時不見了,山坡上土製的廢倉庫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嶄新的教學樓,可能有那麼六七層的樣子,白色塗料,頂層走廊欄杆外側掛著紅字:今日我以附小為榮,明日附小以我為榮。如今哪兒的校訓都一樣。“大哥你不能怪我啊,作為兄弟,快十年沒見了,這次人家又帶老婆一起回來了,你就不想馬上見到他嗎?麻將什麼時候都可以打啊!”盧毅死裡逃生,朝陸易初奔來,“是吧,小易易,你也迫不及待想見你兄弟吧?”屋子裡忽然安靜下來了。原來是誰都想問,誰都不敢問。陸易初的沉默讓所有人都沉默了。“哎呀呀,小易哥不會還在和小晨晨慪氣吧……”盧毅乾笑道。除了沉默,只有暖氣扇在做出賣力證明地嗡嗡作響。還有就是,微弱的風在鑽過老舊的窗縫,陸易初覺得自己可以聽見它的聲音。“哈哈哈哈,開玩笑吧,一二十年兄弟了,什麼深仇大恨啊……”沒有回應,盧毅的聲音漸漸低下來,變得沮喪,“到底什麼事啊,怎麼回事,只有我不知道。”“好冷啊。”陸易初站起來,試圖將那條窗縫關緊,哐的一聲,彈回來了,怎麼都關不緊。“關不緊,已經變形了。”哥哥按住弟弟的手。嗶嗶。短促的鈴聲響起。陸易初吃驚於吳弘的手機鈴聲竟然和十年前一樣。“媽?”吳弘接電話了。“好,好我知道了,馬上回去。”吳弘剛把手機結束通話,陸家的電話響了。望向欲言又止的吳弘,陸易初說:“我去接電話。”媽媽的電話:“小易,你姨他們到外婆家了,說要見你,你過來一下。順便帶過來給你表弟的網球拍。”電話在房間裡。他接完電話出來,外面站的三個男人都看著他。“什麼事?”陸易之問。“媽叫我去外婆家。小姨來了。”陸易初說。“吳晨剛回來,我媽叫我回去。你們一起去嗎?”吳家大哥看著陸家長男問。“哦,他回來了,待幾天?”陸易之問。“頂多十天。十天後去北京他丈母孃家。”吳弘還是看著陸易之說。“一起去,一起去!”盧毅看著陸易初說。“那老哥,摩托車借我用一下。”陸易初說。網球拍,網球拍在哪兒呢。“你去哪裡?”“去外婆家啊。”“哦。”哥哥說,“你現在在找什麼?”“網球拍。”“在你後面,鏡子下面。”“哦。”陸易初拿起球拍往樓下走。“你怎麼去?”“不是說了騎摩托車嗎?”陸易初在樓梯上轉回頭,他們都看著他。“鑰匙還沒給你。”鑰匙在他哥哥的手上晃著。哥哥把鑰匙朝他丟過來。弟弟沒有接到,鑰匙敲在心口上,雖然衣服很厚,還是很痛。 如同很多城市一般,龍巖被捲進改革浪潮之中是從轟轟烈烈的拆遷運動開始的。陸易初自認為從他的幼年到少年時期,龍巖是沒有什麼變化的。很慢,很悠閒,上學的概念便是一路蹦跳著去,早早的下課,在操場跳遠的沙坑裡壘房子,挖洞,彈珠。太陽落山了,玩得差不多該回家了。穿過學校外面的運動場,運動場外的蓮藕田,夏天的時候時常順手摘幾個蓮蓬,踩得滿是泥濘到家被訓。他們家沒有被拆。可是他們家周圍都被拆了。所以蓮藕田是早早就消失在回憶裡的東西。陸易初騎的摩托車是哥哥上完大學和研究所以後又在廈門工作了兩年,最後終於不知怎的又回了龍巖買的。現在正壓在平直的曾經是藕田的柏油路上。當年的自己多麼的貪心,一個又一個的摘,把自己的手和小朋友的手放得滿滿的。小易,太多啦。白白淨淨的小朋友這麼說。趁沒人多摘幾個。說著說著,身體不停地前傾,手伸得長長的,想夠到遠處的那一個蓮蓬,好大啊。最大的就是那個了,一定要摘到。小易,小心。他伸手要拉住自己。撲通!卻被陸易初帶到了田裡。印象中他應該是很愛哭的,不過真的回憶起來,他哭的樣子只有那麼兩三次而已。掉到田裡了,他沒有哭。陸易初卻想哭了,蓮蓬都陷進了泥中,一個都沒有了。不要緊,等到它又長了,我們再來摘。那要明年好不好,今年不會再長了。陸易初自認為自己的邏輯很正確,便消沉沮喪地回家去了。那後來怎麼樣了呢。第二天放學,小朋友沒有來找他,陸易初一個人回去了。晚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