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牆上釘過幾張圖,圖應該釘了很久,久到牆壁的底色都不一樣了。” 衛懷信雙臂環胸站在他身後,神情冷峻,“方未艾,我敢和你打賭,這面牆先前一定貼滿了杜雅蘭案件的資料,其中,也必定有一張屬於兇手的照片。” “啥?”方未艾越聽越糊塗,“你不是懷疑陳鋒是兇手嗎?怎麼他又成追兇的了?” “我是懷疑他,但我也說過,他的體格並不符合若予記憶裡的殺人兇手,更何況他還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方未艾靜默片刻,終於長長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陳鋒沒直接殺人,但他是幫兇。” 咱們中的少數派 再見懷瑾 杜若予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她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沒見到衛懷信和方未艾的資訊,想把手機塞回去繼續醞釀睡意,卻忽然想起衛懷信先前告訴她,他一直都在和衛懷瑾保持聯絡。 杜若予便把資訊翻出來,一條一條看衛懷瑾和衛懷信的聊天記錄。 衛懷信說衛懷瑾就是她,杜若予始終不認為他是對的。 懷瑾就是懷瑾。 她不是任何人創造出來的。 杜若予看完長長的簡訊記錄,又去看手機相簿,裡頭有一個資料夾,是衛懷信生日時,她帶他去遊樂園,一整天的歡快時光全擠在被定格的照片裡,她不擅長攝影,不少照片都拍糊了,可她從來不捨得刪。 一張張照片滑過去,那時候的衛懷信笑容比盛夏驕陽還燦爛,她自己也正覬覦著美好未來,不覺得苦,不覺得累,以為只要努力生活,一切都能活成美夢裡的願景。 手機電量警示嚴重不足,杜若予渾然不覺,仍大睜著眼,一張一張看照片裡的衛懷信。 看著看著,她開始掉眼淚。 一開始只是一兩滴,等到手機沒電關機,她的枕頭已經溼冷。 養老院的夜並不安靜,隔壁大爺的鼾聲穿透薄薄的牆,震耳欲聾。窗外的月影被樹木花草分割,只餘下零散碎片,孤零零撒透寒冬的地。 她明白衛懷信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離開業縣了。 懷信和懷瑾。 現實和幻覺。 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能共存。 衛懷信回來了,他要杜若予真正面對他,面對現實。 杜若予猛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床底下漆黑不見五指,一片空洞,她膝行兩步,又挪到桌洞前,探頭往裡看,仍是什麼也不見。 她不死心,站起身,環視黑暗逼仄的室內:擱著打掃工具的牆角,有些歪扭的置物架,還有可以窺見庭院樹影森森的舊窗……沒有,都沒有。 杜若予赤著腳卻無寒意,她繃緊神經來回張望,企圖在某個被她忽視的角落搜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惜,什麼都沒有。 她握緊拳頭,突然高聲說話,“我知道你還沒徹底走遠,衛懷信已經不在這兒了,懷瑾,你出來,我們談談!” 小房間裡無人應答。 “你哥哥走了,你可以出來了!只要他不在,你就可以出來不是嗎?” 杜若予等了會兒,仍然不見衛懷瑾,她抓過床尾的大衣,隨隨便便披在身上,便跑出門,往院子裡去。 院子裡真是凍得要命,杜若予在桂花樹下冷得直跺腳,“懷瑾!你躲到哪裡去了?快出來吧,我想見見你!” 樹下自然沒有衛懷瑾。 杜若予繞著樹走了一圈又一圈,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衛懷瑾的地方,她便固執地認為,只有這個地方才能把衛懷瑾等回來。 等到她走不動了,她就呆呆站在樹下,兩眼無神。 不知過去多久,一樓靠近廚房的小房間突然亮起燈,暖黃的燈光將一道人影投在窗簾上,杜若予朝那處望去,眼眶微熱,彷彿看見了衛懷瑾。 她加快腳步尋到那處房門,門是鎖著的,她用力敲門,門很快開啟。 花妹滿面錯愕地看著杜若予,“杜杜?怎麼啦?” 杜若予徑直走進房間,這房間相比杜若予的更窄,因為靠近一樓廚房,方便打雜,故而一開始就被花妹主動要求居住,這一住就住了大半年,室內陳設簡陋,別說一個人,連只蒼蠅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