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予又問:“蕾蕾還帶陽陽去過外地治病嗎?去的哪兒?醫生怎麼說?” “不知道去的哪兒,蕾蕾說是家很有名的醫院,找的醫生還是副院長呢!當時去了大半年,可我看陽陽回來後,好像也沒什麼變化啊。唉,孩子還這麼小,現在又沒了親媽媽,以後可怎麼辦……”黃阿姨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哭啼起來。 杜若予撓撓頭髮,趕緊從床頭抓來包紙巾,塞進黃阿姨手裡。 黃阿姨用力擤鼻涕,好歹止了淚。 杜若予看她狀態,踟躕地問:“阿姨,不知道蕾蕾有沒有和你提過,她之前夜裡見鬼的事?” 黃阿姨立即點頭,“我知道啊!前天她和我說家裡鬧鬼,天沒亮,我就帶她和陽陽去廟裡求菩薩了,也是我找的和尚去她家,哎喲……”她的表情驀然凝重,“我家蕾蕾的死,該不會是那女鬼作祟鬧的吧?我說她好端端的怎麼可能自殺呢?可怎麼會呢?那房子是新房,乾乾淨淨的,和尚去做了法事後,也說沒問題了啊!” 杜若予留了個心眼,“真的是女鬼嗎?” “我不知道啊,是蕾蕾說見到女鬼的,嚇死人了!”黃阿姨撫著胸口,似乎心有餘悸,“還說見到不止一次了。” 杜若予又問:“那……蕾蕾家有丟什麼東西嗎?” 黃阿姨困惑地搖頭,“丟東西?啊呀!我不清楚啊!這除了蕾蕾,誰會知道?蕾蕾的貴重首飾很多的,她喜歡鑽石黃金,光戒指就有好幾個,她還有好幾張銀行卡,都是成雪陽給的……對對,不行,我得去蕾蕾那兒一趟,別叫成雪陽家的賤人把東西搜刮走了,那可都是蕾蕾留給我可憐的外孫的!” 她說著,就急忙忙要給成雪陽打電話,要找人另外來看護董陽。 衛懷信見狀,便和杜若予告辭離開。 一走出病房,杜若予輕拉衛懷信的衣袖,兩個人快步走到僻靜處,她才壓低聲問:“接下來怎麼辦?” 衛懷信反問:“你覺得是人是鬼?” 杜若予說:“我不確定,只不過是鬼難辦,是人就好查了,人故意裝神弄鬼,必然是有企圖的。” 衛懷信認可,“如果是人,有三個問題,一是,這個人怎麼進入董家?二是,這個人假扮成鬼,是想偷錢還是謀殺?總不能是為了好玩吧?三是,這鬼為什麼找上我?她想幹什麼?” 他頓了下,“看來要問問方未艾,董家的大門有沒有被撬開的痕跡,警方有沒有在他們家找到除董蕾蕾母子外的奇怪指紋,還有,董蕾蕾的財物到底有沒有失蹤。” 杜若予沉吟著點頭,卻說:“我還在意一件事。” “什麼事?” “那些金魚。”杜若予說,“董陽的外婆說,董陽曾被董蕾蕾帶去外地精神病院治療過半年,在那之前,他對魚並不感興趣,自閉症兒童並不容易短期內建立一個嶄新的興趣愛好,而且那魚也不是他家裡人給他的,八成是那半年治療期間有誰給他的,是他的主治醫生嗎?” 衛懷信不解,“即便是有人給了他魚,又有什麼關係?” 杜若予想想也是,苦笑道:“可能是我對我家那條魚太敏感了,總想一探究竟。” 最主要的是,她始終不明白那魚憤怒的理由。 衛懷信卻沒忽視她的想法,他沉思片刻,“或許你在意的不是那條魚,而是董陽曾經的治療經歷。董陽最近的治療記錄是這家醫院,自閉症也是在這裡確認的,他的醫生應該會了解他過去的相關情況,我們去問問吧。” “這怎麼問?患者情況是保密的,尤其是這種精神上的疾病。” 衛懷信也為難,“賄賂醫生,不太好吧?” 杜若予笑出聲,順手打了他一下,“當然不好!” 衛懷信摸著捱揍的位置,笑得有些傻。 杜若予說,“算了,未必是有用的線索。” 衛懷信卻正經地反駁,“細節決定成敗,更何況,沒有什麼東西是絕對無用的。醫生不好賄賂,我就去別的地方問。” 杜若予瞧著他。 這世上居然有這麼個人,對她提出的隻言片語——她還是個精神分裂患者,提出的或許只是某種錯覺和妄想——如此上心,那種被時時珍視和尊重的感覺,說不心動是假的。 === 離開時,他們倆穿過明亮乾淨的長廊,電梯門開啟,一個衣裳華貴的美貌婦人從裡走了出來。 杜若予不以為意,衛懷信卻悄悄攥了下她的手。 等美貌婦人離開數步,杜若予才問:“怎麼了?” 衛懷信說:“剛剛那個人,是蘇婉。” 杜若予吃驚,“成雪陽的現任妻子?她來幹什麼?” “自然是來找董陽的。”衛懷信想起黃阿姨剛剛要走,不放心道,“我們跟過去看看?” 杜若予立即點頭。 他們沿原路返回,果然瞧見蘇婉在董陽病房外鬼祟徘徊,接著推門而進。 緊接著,她又關緊房門。 衛懷信和杜若予快步走過去,從病房上的玻璃往裡探查。 病房裡,董陽仍在沉睡,黃阿姨已經離開,蘇婉